致那些可爱的疯子们
——论文学与疾病的关系 堂吉诃德带着桑丘出发了，他骑着驽马难辛开始一段自由的旅途，当然这个过程中闹出很多可笑的事情，大战风车，和群羊作战，他在世人眼中是一个名符其实的疯子，一个十足的傻瓜。然而，令人惊奇的他的这段旅程却开始对人类社会的发现之旅，无独有偶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第一篇白话文小说的诞生，也是一个疯子开启的，这就是鲁迅笔下的那个狂人，在这个吃人的国度里，他惊奇发现了千百年的一个隐藏着的真相，历史吞噬了人心。救救孩子的呼喊声依然在我们的耳边回响，我们不禁要问为什么中外现代小说的萌芽都共同指向了——疯子。
对中外小说进行一个粗略比较我们得到一个非常有趣的发现，然而那些疯子们究竟带给了我们什么？一个全新的世界还是一个我们压根就从来没有看清的真相。文学，尤其是中外这两部小说从一个非正常的人的故事开始了，我们不得不去思考，非正常或曰疾病，疯癫，究竟与文学有着怎样的关系。疾病，是可怕的，我们依然记得黑死病在欧洲肆虐时的无辜丧生的人们，疾病带来的不仅仅是死亡的恐惧还有对人类身心的折磨，可以说从人类诞生以来，人类始终面临着通疾病的斗争。中国神话传说中的神农，尝百草救人的故事几乎是家喻户晓。西方也不乏此类的神话故事，可以说疾病，从一开始就与人们的生活密不可分。当然，一个作家，一个从事文学创作的人而言，疾病更是带给他们深刻的思考。疾病死亡的命题困扰着，自然也会成为作家不会放过的题材，可以说疾病是文学的创作的源头，它提供了不竭的创作素材。
疾病象征着苦难，人类同疾病的抗争就如同与苦难的抗争，人在苦难面前保持一种怎样的姿态，如何存在，如何自处，我们面临着一个选择。究竟如何对待自我，疾病降临我们面对死亡陷入沉思，面对苦难，面临抉择，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答案。
如果普鲁斯特不是一个过敏症患者，整天被关在屋子里他不会那么敏感，更不会那么百无聊赖地不断回忆逝去的时光，不仅仅是在文学领域，在哲学上，如果尼采不是一个歇斯蒂斯的精神病患者，在绘画上如果梵高不是一个疯子，在精神分析上，在音乐上，在你所能知道的各种艺术领域，这些疯子们创造了一个璀璨的艺术殿堂。所以说，疯子们都是天才，说你是疯子简直是抬举你，如果有一天你的朋友说你疯了的时候，恭喜你，你离天才很近了。天才几乎就是疯子的代名词，他们似乎都有病，都不正常，然而他们又是那么的正常不过。因为疾病不仅仅是生理上的概念，很多时候是人们在话语建构了疾病的含义。
然而，文学中的疾病究竟是什么，以一种怎样的方式存在着呢？疾病，一次次令人闻风丧胆，人类却始终无法完全解决它的困扰。就个体而言疾病让生理上的功能紊乱，使人偏离正常的生陈代谢，是一种非正常化的存在。就社会而言，疾病是一种社会的意识，社会共同认可并且遵守着一个行为的规范，如果你违反了，做的出格了，就被认为是有病的，你没有发烧吧，没有糊涂吧，人们经常这样指责那些个特立独行，不按照社会规矩办事的人。疾病，就是这样的情形下被权力话语和意识形态强行建构的。其实事实着不仅仅是社会对人的认可的问题，更重要的是社会本身所衍生出来的病态的美学观念，一种病态畸形的认同。病态社会怎样表现在生活中，那些所谓的病人是真的生病了吗？这不啻是一个文化怪胎的产物而且是一个让我们不得不去思考的问题，因为生活的外延和文学的外延是相通的，文学的内容和对象中始终离不开一个病态的社会的描写，看清这个事实，去真正地健康的生活才是重要的。
艾布拉姆斯说文学的四个要素分别是世界、读者、作者、文本，疾病几乎和着四个要素都有抹不开的关系，世界是病态的存在，作者往往都近乎是疯子，文本中的人物和主体各种变形、夸张，一个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疾病的界限在哪里？是否存在一个准确的标准。
世界本身一种病态的存在
文学的苦难和精神资源和疾病有莫大的关系，世界本身的荒诞是我们不宜察觉的，甚至完全不自知。在这里我们看到的却并不是真的看到，所谓的在者在，而无反而不在，真理往往是被遮蔽的。而只有那些被我们称为疯子的人们反而更能看清楚这个世界的真相，堂吉诃德被人耻笑的原因是因为他太过理想化，他把自己的理想赤裸裸摆在世人面前，而却不知道世界的规则已经改变，他只不过是一个小丑而已。然而我们在他的眼中又是什么呢，当你在耻笑疯子的时候，你在疯子眼中只是一个更疯的人，所以这个世界真正存在疯子，或者说精神病人吗？其实不是，从这一层意义看，其实他只是与你的世界观不同而已，他们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可能那里更加的幸福，超越疯人院，超越你存在的本身。或许你能找到安放自己的魂灵的所在。
加缪的《鼠疫》更能说明这一点，当人们放置在一种绝对死亡的威胁情境之下，一切问题都来了，人性的中的恶在死亡的威胁下暴露无遗。可以说，疾病带给人的最大的烦恼就是死亡，死亡意味着终结，人们最害怕的一个事实就是人是有死的。文学的是人学，所关注的人，发现人，回归到人，自然也要有终极的人文关怀，所谓终极的之思，无谓是关于死亡的追问，然而这个问题又是拒绝追问的，因为你即便知道了答案但是你已经死亡，这是无法尝试的，人们只能想象着一种逼近死亡的状态，通过疾病到达一种临界的状态，去逼问人性，追问人的心灵。加缪的《鼠疫》不啻为这类文学的代表，一个见证了鼠疫全程的人在这里向我们发出终极的疑问，如何选择自己的存在。
加缪是存在主义的作家，虽然他生前一直是否认的，但是还是被划入到这里来。因为他的作品实在充满了存在主义哲学的味道，人生是虚无的，世界是荒诞的，存在是先于本质的，追求人的存在的意义就是行动，通过行动作出自己的选择，自我存在决定自我意识，自我意识决定自我选择。我们在萨特的小说中更能感受到存在的悖论的思考，一方面要面临选择，一方面我们又不知道如何前往。这个社会的究竟是病态的还是健康的，所有的疑问让我们无法找到最后的答案。所以贝娄在小说《赫索格》中发出了疑问，即便我们反抗了，选择了，却依然找不到出路，死亡和疾病的永远是存在的，我们无法规避，只能一次次的遭遇，然后再一次次地和解，这不啻一次次痛苦的轮回，一次次像西西弗斯一样不断地推着石头上山，永不止息做着毫无意义的事情。
卡夫卡曾经这样的感慨，我们的生活其实就像是一个监狱，我们都是囚犯，看不见的锁链让我们无法超越，虽然睁开眼睛看不到但是一旦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到自己就像在一台急速滑向深渊的电梯一样，如果我们试图去打碎一切，冲出牢笼，但是问题是根本找不到所谓的笼子。看不见的锁链，如何打碎？
误入世界的卡夫卡也好，存在主义小说家和哲学家也好，都无法穿透疾病带来的死亡的恐惧，人们无能为力的宣告自己的无能，在不断的痛苦中继续自己追寻。
这样的世界是孤独的，这样的文学也是孤独的，疾病带回给文学的是种种的不幸和苦难，它加之与人，让人心痛苦不堪，它又加之与文学，让文学变得沉重。弗洛伊德希望通过潜意识来解释精神病患者的发病，他找到了潜意识的动机，然而，他只是在应对危机和挑战，却无法消灭它，存在已经发生，无可挽回，只能选择面对的姿态和方式，文学在这里似乎是渺小的，无力的。他不足以抗争，却能给你提供继续抗争的勇气，让不会觉得孤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文学的给人的最大价值是让人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我们最珍贵的东西，那就是此刻我还活着，我还能去尽力去创造自己的人生，看看那些疯子们吧，他们开心的活着，只是以一种我们自诩正常人无法认同的方式，而谁又能说我们就是完全对的，这不是相对主义的诡辩，而是说其实尊重彼此的生活，任何一种生活都是可以的我们只要过的幸福，除此真的还需要什么吗？
如果没有文学，我们的世界将会怎样的荒芜，如果没有艺术的存在，我们的灵魂又会怎样的干瘪。疾病一次次在提醒我们，世界还有美好的东西值得你去追求，值得你去付出，如果就此结束你的生命，你真的这么轻易放弃吗？
山坡上开满了鲜花，在牛羊的眼中，那些只是饲料。
堂吉诃德继续着他的旅行，世人的嘲笑对他而言是最好的褒奖。
附录：近年来，南师大的文学评论大都是这类的题目，文学与审美意识形态，文学与孤独，文学与人生，论虚构，文学与疾病……在复习的时候可以思考一下这类话题。另外，这类题目关键是一个行文的思路和破题，理解题目的意思，找到自己要说的然后大致写一些提纲，上文是笔者在考场时候的大致行文，有些不同，写得没有考试的时候好，不过也可以作为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