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人文教育的境遇与探索
大学人文教育的境遇与探索随着我国高等教育改革的深入,大学人文教育逐渐引起了社会各界(尤其是文化教育界和学术界)的关注。大部分高校为本科生开设了"大学语文"、"文学鉴赏"、"艺术欣赏"等课程,一些理工科大学提出了加强人文教育的计划,有些还迅速采取了措施强化人文师资的配置。但从各大媒体的宣传与多数高校的现状来看,大学人文教育尚未引起人们的足够关注,许多认识和提倡还停留在较低的理论层次。有人甚至将大学人文教育仅仅看成是对中小学语文教育缺陷的补偿,将大学人文教育这一重大理论问题变为一个技术化的命题。一方面对科技是第一生产力表现出浅薄的崇拜和赞美,另一方面对支撑于科学研究背后的科学真理精神表现出相当的隔膜和冷漠;一方面大声疾呼要重视素质教育,另一方面却在教育管理方式和考试方式上依然保留着太多的教条和"规范"。总之,无论从教育理念、教学管理还是教学时间上来看,大学人文教育的处境虽然都有所改观,但从深层上看还相当尴尬和无奈。正是基于这种认识,本文试图对大学人文教育的学科属性、学科特征和教学创新等问题进行进一步的探讨,以尽抛砖引玉之力。
一人文教育的学科特征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高等教育获得了飞速发展,目前已赶上了千载难逢的发展机遇,但愈是如此,高等教育所面临的许多深层问题表现得更加明显。大学人文教育就是其中最值得探讨的问题之一,要想深化高考改革,提高教育质量,这一问题必须引起我们的高度关注。中国大学人文教育曾出现过的虚空和偏差,不应该只归咎于学校教育或某些人,还与我们常期缺乏对人文学科进行理论探讨和合理规划有密切关系。长期以来,对于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的教条式理解和极"左"应用,都曾将人文学科简单化地定位成社会政治的直接表现,使人文教育的深层空间曾受到极度的扭曲和压抑,这种痛苦历史所留下的"后遗症"直到今天还会隐隐作痛。要想从深层上医治人文教育的创伤,需要我们对现代大学教育史和现代学科发展史的历史回顾。
二十世纪末以来,反省学科的历史构成已经成为世界性潮流,以著名学者华勒斯坦(I.Wallerstein)为首的一群科学家和社会科学家提出"开放社会科学:重建社会科学"的口号。他们认为,学科并不是我们今日所见到的静态知识分类,而是一种历史化的产物,是以一定的措辞建构起来的。当前在社会科学领域占主导地位的现代学科体系(如历史、政治、经济、社会、人类学等互相分割的学科),实际起因于17、18世纪的自然科学分化。1在当代学者看来,以自然科学为样板对社会科学的划分实际上暗含着有利于掌权者或获利者的理论前提和意识形态,比如科学主义、欧洲中心主义、父权主义和国家中心主义等等。
随着科学让渡为非人化的利润的手段,从十九世纪起人文学科(如哲学、文学等)与科学出现了严重分裂,形成了从孔德到斯金纳将人文学科自然科学化的潮流。"人文学科"这一名称本身就是被科学所界定的,是20世纪对那些被排拒在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之外的学科的简便总称。现代哲学是由科学形成时清除出来的东西界定的,其他现代人文学科则首先以古典语文学的形式出现,其后衍生出历史、现代语言甚至艺术。2这意味着,自人类开始反思自然科学和工具理性的局限性开始,大多数哲学家和教育家已经认识到,不能用简单的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二分法来对知识进行范围分割,因为还存在一门无法用"科学"方法囊括的学科(Discipline,注意:不是科学!):即人文学科。它之所以不是"科学",在于不能以科学(包括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原则和条律去局限它,在于它更多关注情感与信仰、意志与修养问题,在于它并不局限于任何一门具体的学科内部。
对于文学艺术、哲学、宗教和伦理学等学科来说,许多思想只能通过个体的情感体悟或道德实践才能被理解和传达;文学从不需要一种绝对正确的解释,而需要各个时代、各个国度的各位身份不同的读者进行深入地体味、思考、交流和对话。人文学科无法将人当作一个客观的冷冰冰的科学的研究对象,不允许对人进行化学分子构成式的剖析和研究,而只有通过与人的内心需求进行直接的沟通,才能促进人性的全面健康发展。从这一意义上来说,人文教育和人文学科的最高理想和使命在于它能促进人际之间对精神价值的相互理解和开放。因此,人文学科中的每一种说法和理论只能提供一种理解人类精神的视界而已,决不应该成为统辖和束缚其它思想的唯一绝对正确的话语霸权。孔子和苏格拉底式的教育方式之所以至今具有不朽的魅力,就在于他们的教育过程本身就充满对话性的人文精神:让学生们自己在老师所提供的各种思想中、依据自己对人生、对人性的理解去做认真的、与自己血肉相关的抉择。
矫正和完善大学人文教育的理念,首先应从理论上搞清人文学科的定位问题,搞清人文学科的特殊运思方式和管理方式问题,而不要只想通过吸引几个顶尖人才,迅速扩大招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