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农民艺术家先进材料
一位农民艺术家的赤子之心
在这位老人家里,艺术随处可见:根雕花架、凳子在屋檐下金光灿灿,堂屋、客厅、卧室、杂物间都挂着字画,摆着根雕作品,连炕上都放着纸笔和字画。他没有工作室,没有书房,甚至没有一张像样的写字桌,但随便一幅字,一张画都让人无法相信,那是在炕沿上创作出来的;他没有拜过师,只帮老师打过几天杂,但上百个印章没有一个不是专业级别的;艰苦的时候,他甚至找不上一张废报纸,一支旧毛笔,但行书、楷书、篆书、隶书他都写得很好。他的很多作品在落款前就被爱好者们拿去收藏,却从未卖过钱。在**的文艺圈子里,没几个人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的人都叫他“刘老师”。
老人叫**,73岁,**镇**村人,性格率真、幽默。从事建筑业40多年后,于**年离开**县第四建筑工程队,潜心研究书画、篆刻、根雕,以此“消磨”时间。
“从念小学的时候就喜欢画画,一直到高中,高三时生活紧张,就辍学挣工分去了。”他说,他上初中时在学校办过一次个人画展,后来就很少有机会提笔了。高三辍学后,为了全家8口人的生计,他先后到公社工程队、**粉条厂、**县第四建筑工程队打工,很少有机会提笔创作,但只要碰见字画,他都会仔细研究,反复琢磨,在手掌上练习。文革十年,他没有提过笔,不敢写,但只要遇见字画或与之有关的文字就偷偷地学习,记在心上。
“上当年没见过宣纸,有几张旧报纸就很不错了,文革时连糊窗户的纸都是缺的,更别说写字。有时候帮队里写个标语、画个宣传画还能得一半张油光纸或者废报纸,那是最奢侈的。”再艰苦的条件也没切断他与艺术的关系,年轻时用过最好的纸是别人作为报酬送给他的白报纸,直到现在,宣纸、毛笔、颜料都是别人送的,以前没用完的白报纸,他还仔细保存着。
“齐白石大师快**岁才开始画虾,我也就是耍的,有事干总比一天串门、晒太阳有意思么。”老人性子急,一辈子忙惯了,闲不住。离开工程队后,年近古稀的他翻出旧时收藏的书刊、剪报,托儿子买来书画杂志、教程重新学习,去书画交流中心看别人的作品,从别人的作品中寻找技巧。他把一间小卧室变成了工作室:在半边炕上放了一块木工板做写字桌,另半边炕晾字画,炉子上摆上一个小瓷盘倒上墨汁或颜料,烟灰缸里装上清水淘笔。农闲时,下雨下雪时,只要没事干就练习。
“一幅字,如果字本身占四分的话,落款和印章要各占三分,这三部分如果都是满分,这幅字才能算满分。”“写字的功底要从隶书开始练,隶书讲究蚕头燕尾,我就把一横一竖一撇一捺天天练,把一个字天天练,慢慢就能写好了。”书画不分家,他最喜欢画画,擅长工笔画,书法也毫不逊色。
**年端午前夕,**镇文化广场的新戏台落成,准备在端午节正式投入使用,唯独缺一幅壁画,原因是几位画匠对壁画的内容达不成一致。工程负责人正好是**老人在工程队时的熟人,无奈之下,请他拿个方案。结合戏台的大小、结构和主体颜色,他设计出了以鹤为主的壁画,取名“祥瑞九天”,得到了画匠们的一致认可。由于戏台后壁面积较大,画匠们把握不好布局,试了几次都不理想,提笔的活也就交给了他。完工后,他拒绝了工程队给他的**元工钱。他说:“我一个老汉,能为乡亲们做点事是我的荣幸,不能收大家的钱。”与他同时在戏台上写字的田国忠老师问他:“你是临夏人吗?”在此之前,他没有参加过任何与书画、艺术有关的活动,圈子里没人知道**还有个**。用他的话说,纯粹是自己耍。
端午节后,在乡政府负责人的再三开导下,他将家里剩余的两幅画拿出来,参加县上举办的书画展,并获得名次。这也是他的名字和作品第一次出现在县上的书画圈子里。 除了握笔,还会耍刀子,而且都耍的有声有色:一块愚钝的石头,一棵普通的树根经过他的雕琢,都会成为不错的艺术品。上高中时,在学校图书馆看到李振翼老师(李振翼,字羽之,号双松馆主,**省天水市人,研究员,退休前曾任甘南藏族自治州博物馆首任馆长,顾问,州政协委员,文史委员,是甘南文物考古工作奠基人和学术带头人。)篆刻印章,就跟着老师边学边悟,并将自己的处女作《沁园春˙雪》送给老师。五十多岁时,在别人家里无意中见到了一个用树根做的笔筒,他的根雕生涯就此开始。“画画时,中间不能停,要一气呵成,不然颜色就不理想,写字要特别安静,做根雕就稍微轻松,有其他活了放一放也没关系,晚上边看电视便刻也可以。”他根据时间调整着自己的创作内容,没有一刻是百无聊赖的。
“只要人家看得起,我就给人家做,只要人家要,我就给。以前写在油光纸上的两句诗也叫别人拿走了,现在有条件了,就要稍微像样呢。”从一副钟馗开始,到**多幅钟馗,到百余幅山水、花鸟、人物、书法作品,越来越多的人请他画画、写字,他没有拒绝过。即使陌生人找上门,他也会送一幅“看得过去的”给人家。“如果在别人家里看到自己的作品,还是很高兴,就像自己的女儿找了个好婆家一样。”很多字画在没来得及落款盖章前就被拿走,也有被借走不还的。他不介意,但会牵挂,会打听它们的去处。
“现在眼睛不太好了,但是能画多久就画多久,能写到什么程度就写到什么程度,能刻多少就刻多少,一直有事干,心情好。”路边、山上、河边,只要能碰见适合篆刻的石头就带回家打磨好备用;冬季天晴时,就到冶力关、羊沙、卓尼找树根;天气不好时,拴着门专心画一幅画或反复练几个字,然后挂起来独自欣赏,直到天黑。他的手艺从来不为赚钱,书画、篆刻、根雕都一样,有人能喜欢就是最大的收获。
少年学书画,青年学篆刻,老年学根雕。不论生活多艰辛,环境多艰苦,他对艺术的执着追求未曾改变过。提笔泼墨,勾勒染色以及每一刀的力度,一丝不苟。
出入于喧嚣浮躁的俗世,他既是德高望重的工程师,也是安闲自在的庄稼汉,却无人知晓他的高雅。在那间不足十平米的房子里,他用一颗赤子之心诠释着对艺术最干净纯粹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