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退休干部纪念建国60周年征文:难忘的一九四九年
难 忘 的 一 九 四 九 年
换了新日历,已是20xx年,新中国已经60岁了。我也已是耄耋老人,但60年前的风雨变幻仍会不断在眼前浮动。
1946年国共和谈破裂,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全面爆发,我军撤出所有城市,坚持打运动战。经过各战区不断消灭敌人有生力量,到1947年秋季,全国形势发生很大变化,党中央提出全国已进入“大反攻”阶段。从1948年开始,我晋察冀野战二纵队就从冀中返回察南,入冬,又进军张家口。攻克张家口以后,北平、天津也被我军包围,成为孤岛。1948年冬,我野战二纵队接到“新任务”开始长途行军。
进 军 北 平
我军从张家口出发,一路向东南方向连续行军。大部队走着走着,忽然有人说:“哎,咱们该不是去打北平吧!”顿时部队活跃起来,“对啊,这不是往北平的方向吗?”尤其是我们北平有家的人,一下子兴奋起来,连续行军的疲劳一扫而光。记得最贪吃的里坡(现离休,在八一电影制片厂)先提出:“进了北平,你第一想要什么?”然后又自答:“我就买个烧饼,夹猪头肉”。接着大家七嘴八舌地来参加“精神会餐”了。我当时也认真地说:“我就要买个不掉毛的牙刷”(因多年来我们都使用从敌军仓库中缴获的竹柄上插黑毛的牙刷,一刷牙满嘴黑毛)。说着说着,大家脚底生风,恨不得早点走到北平,但猜测只是猜测,首长并没说是去打北平。这个任务真能落到我纵队头上吗?直到大部队走到北平的北郊,在德胜门北面20多里的黄土北店村住下时,我们才确定无疑是参加打北平来了。
城 外 待 命
当时北平城已完全被包围,成了孤立无援的孤岛,为了保护这文明古城,党中央正在尽力争取傅作义能深明大义,通过和平谈判,解放北平。如实在不行,我军也做好准备,从12个突破口同时攻城,我晋察冀二纵队负责攻打北平城东北角的安定门。
行军到达驻地后,我们几个在北平有家的同志被通知到政治部向仲华主任那里开会。向主任在说明当前形势后,说纵队想在攻打北平之前,尽量动员一些文化技术人员出城,以保留人才。决定由今欣(男)带领陆放(男)、王力勤(男)、孙兰(女)、蓝兰(女)化装成老百姓混进城,利用原有的社会关系,尽量动员一些知识分子参军,最好是有技术的,如在医务、科技工程、文艺方面有特长的,在短时间内带出城外。记得我们当时还提出,离开北平好多年了,原来的社会关系现在的政治背景如何,短时间内无法搞清楚,立即带出来参军,万一有问题应怎么办?向主任立即表态说:“不要你们负责,带到部队来还可以继续了解么!到时北平全解放了,只要带出来,你们就完成任务。”当时参加会议的还有赵副参谋长,问了我们几个问题,如北平什么地方最高?从安定门进城的话,什么地方是柏油路?什么地方是土路?可不可以架炮?由于我们离开北平时都只熟悉上学的路,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信息。会议结束后,我们就着手借老百姓服装,商定今欣带两个男同志为一组,化装成商人。我和蓝兰两个女同志为一组,借口城里的亲戚病重,进城看望,两个小组分别进城门。进城后唯一的联络方式是王力勤家的电话,纵队首长又发给每人一些当时北平城内通用货币,以备不时之需。
有惊无险闯京城
今欣等三人化好装以后,看着挺像商人。今欣、陆放穿着长棉袍、戴个礼帽,王力勤穿着短棉袄、棉裤,像个小伙计,跟在后面。可我和蓝兰的打扮就有点不伦不类了。我还能借到一件女式斜襟棉袄,黑色裆棉裤,系着黑腿带、棉鞋。但蓝兰身材太高大,借不到合身妇女棉衣,只借到一件男棉袍。就这样我们五人分两组,没有任何证件,就朝城门走去。
我和蓝兰走到德胜门,看守城门的是傅作义的部队(也是我们华北野战二纵队的死对头)。哨兵向我们要证件,我就说姑妈病重,捎信让我们快来,我们走的太急,忘了带。虽然我们穿着便衣,但一头齐耳的短发和长期戴军帽在额头留下的黑白相间的晒痕,有经验的人一看就知是个军人,再加上我俩迈大步走路的姿势也绝不像农村妇女,但当时我军已把北平团团围住,大势已定。傅作义的士兵也都耳闻上边在谈判,不想惹事,就说了句:“下次记着带,进去吧!”我们拔腿就走,前腿刚迈进城门,后面就甩过来一句话:“他妈的,女八路,装什么装。”我们假装没听见,顺着德胜门进了城。
多年走惯了崎岖不平的山路,一下子走上平坦的柏油道,全身轻飘飘地,那感觉真是太神奇了,在这种路上走路,简直是一种享受。就这样走着走着,太阳都下沉了,还没走到。一打听,快到东直门了,方向走错了,这才着急起来。因为天一黑,城里会戒严,到时查证件,我们不会总有好运。没办法,只好雇了街边一辆人力车,拉到我的家门口——西交民巷中国银行宿舍。
“失踪”多年的女儿归来
人力车停在我家门口时,太阳已完全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