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祖国60周年生活巨变优秀征文
吃油的故事长到这么大,印象最深的莫过于吃油了。
小时候,家里掌握“油权 ”的是奶奶。
每到饭菜做好了,奶奶才颠着锥子一样的小脚,抱着那个粗瓷的大口油罐来到锅边,用那个铝条砸成扁扁的钩子从罐里勾上三钩子。一边勾一边说,一啦。当奶奶喊到三时,锅里就开出三朵字钱般的油花子,像嫩绿的荷叶,懒洋洋地躺在锅里,很好看。谗得哥哥直咽口水。
那时我没咽口水,因为这三朵油花子有一朵属于我。舀饭的时候,奶奶执勺,分别把这三朵油花子舀到爷爷、母亲和我的
碗里。奶奶说,爷爷是家里的“顶梁柱 ”,理
应分享一朵。母亲当时正奶着妹妹,需要油水,分享一朵是情理之中的。可这朵母亲不舍得吃,总是用筷子挑出一半放到父亲碗
里。我是家中最小的一个(妹妹还小),于是我碗里的那朵又大又圆。
后来,奶奶退居二线,家里掌握“油权 ”
的自然是母亲了。也许是受奶奶的影响,母
亲添油时仍然没有离开“三 ”,但有一样,在质上不同了,母亲用的是“油撇子 ”。
每到做饭的时候,母亲便捧着油罐来到锅边,用油撇子从罐里平平地提上三撇子。有回年底,父亲打来满满的一桶油,足足有十多斤。那次我想,今天饭菜的油水肯
定吃得“泼 ”。可母亲仍像往常一样添了平
平的三撇子。哥哥不高兴,埋怨母亲这个过法,四个现代化明天就会实现了。母亲听了说哥哥,你才有饭吃几天,就忘本了 ?哥哥说,家里又不是没油。母亲说,人活着要图个长久。过日子也一样,也要图个长远。吃着上顿,应想着下顿,这样才会细水长流。
不然,遇到孬年月—— —说到这儿,母亲
“唉 ”了一声,眼圈就红了。她又想起了我
那个灾年里饿死的舅舅。后来,到了1958年,别人家都出去逃荒了,可我们家却靠着母亲平时的节俭而没有去逃荒。那时,我们才体会到母亲的苦心和伟大。再后来,岁月
的霜雪染白了母亲的鬓发。自然,掌握“油权 ”的重任落到了妻子的肩上。
每到做菜的时候,妻子总把那十斤的塑料桶往锅里倒,呼哧一下子,足足三四两。菜做好了,像从油里捞出来似的。每次打桶油都吃不到半月。母亲就担忧,劝妻子。妻子振振有辞,现在生活节奏快了,不多吃油要影响身体的。母亲想想也在理,就不再说啥了。但有一样,妻子用那么多油做出的菜,不如奶奶用三朵油花子做出的香。
前几天回老家,和哥哥闲聊,我问他什么最香 ?他想了想说,小时候,奶奶往锅里放的那三朵油花子最香。哥哥说着嘴边又流出了口水。
我知道,哥哥这是说的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