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人新中国60周年优秀征文
七岁那年冬天,父亲赶着生产队的牛车,一张木板床、两床破棉絮、一个黑色纤维板箱子,还有些锅碗瓢盆之类的零碎物件,就是全部的家当,举家搬往一个叫新村的地方。新村,其实就是一个新建的村子,清一色土坯草房,我们一家六口就住两间草房。记得每天的主食总离不开山芋,有时还搭配着吃些野菜和山芋叶子。也就是从那时起,我知道了不少野菜的名字,什么灰条、切芽、荠菜等等。印象最深的就是吃山芋叶子,那东西又苦又涩,实在难以下咽。慢慢的,总算不用担心饿肚皮了,草房也由两间变成了五间。在这期间,我,我姐,还有我的两个哥哥,先后完成了各自的婚姻大事。
一九九零年十月,独立门户的我经过找门路,通“关节”,终于在小镇镇区以七百多元的低价,购得了两间公房,简单整理后,便匆匆“逃离”居住了近二十年草房。那次搬家用的是姐夫的手扶拖拉机,家里最值钱的东西就是一台十九寸黑白电视。当时,我在企业做工人,每月工资六十二元。因为妻子无工作,只是偶而打打零工,所以这六十二元差不多就是三口之家的全部进项。那时,温饱已经不成问题,好象每十天半月还可以吃上一顿猪肉。
几年过后,随着我工作变动,收入增加,家里陆续添置了沙发、彩电、组合橱、洗衣机等,还安装了电话,通上了有线电视。我和妻子暗地里筹划着,什么时候我们才能第三次搬家。
这一天终于在二零零五年跚跚而来。我们倾积攒多年的财力,购买了两间两层、面积一百六十多平方的小楼,然后装饰一新。九月十九日那天,朋友开来了他的小轿车,光是我们全家的衣服被褥之类,朋友就用车帮着跑了三趟。新家稍稍安定,我们紧跟着又置办了一系列家具——空调、宽带、微波炉等卧室、厨房用品,可称居家所用,应有尽有。
现在,我和妻子每个月的收入加在一起,经济条件还算可以。新居处于镇中心繁华地段,想用、想吃什么,就到旁边的超市、商场随便挑,说“鸡鱼肉蛋,想吃就吃”,一点也不夸张。说真的,现在家里的菜谱上,倒是清淡的食物出现的频率更高一些,这当然是鱼肉吃多、吃腻了,嘴巴变得更刁了。有一回我在新楼的阳台上眺望小镇栉比鳞次的楼宇、着装时尚的居民,瞬间产生了一种恍惚感:以往只有在梦中才会出现的这一切,果真如此快捷、如此真切地走进了我们百姓的寻常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