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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劫匪在持枪抢劫银行时中了警方的埋伏,随即劫持了一男三女,将他们扣压在保管库内。匪徒提出的条件是,释放在押的同伙,保证他们安全出境,否则将人质一个个处死。经过六天的包围,警方设法钻通了保管库,用催泪瓦斯将人质和劫匪驱赶出来,狙击手同时作好了危急情况下击毙劫匪的准备。然而,“离开保管库后,三名人质反而将劫持者围了起来,保护他不受警方的伤害,并拒绝提供不利于他的证词。一个女人还说她爱上了劫持者,等他获释后就嫁给他”
这是发生在1973年瑞典斯德哥尔摩的一个真实的故事。从那时起,心理学增添了一种新病例——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在西方人质劫持事件中是相当普遍的一种现象。请看以下事例:
“有一次,一个劫持者带着他的女人质通过一片沼泽地逃跑,警察即将赶上,劫持者嫌人质拖累,就决定放她,但这个女人却一直跟在后面跑。当警察逼近时,她还朝警察掷石头,想减慢他们的速度,掩护劫持者逃跑……
“曾发生过这样的情况,当警察进行袭击时,人质竟自动站出来用身体为劫持者挡枪……
“有一次,被释放的人质偷偷越过警察跑到劫持者那里,向他们报告警察所在的位置……
“被绑架的人质可能向警方提供不可靠的情报,甚至假情报,例如虚报劫持者的武器数量及种类。当局的援助工作可能受到阻碍。……”
人质这是怎么了?恐惧能够产生爱?伤害能够带来依恋?高尔基曾经讴歌:“人,这是个大写的字母!”“大写字母”从什么时候起写得歪歪扭扭的?
西方心理学家这样解释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人质会对劫持者产生一种心理上的依赖感。他们的生死操在劫持者手里,劫持者让他们活下来,他们便不胜感激。他们与劫持者共命运,把劫持者的前途当成自己的前途,把劫持者的安危视为自己的安危。于是,他们采取了“我们反对他们”的态度,把当局当成了敌人。〔3〕
东西方的国情有异,斯德哥尔摩症“传染”到东方后,产生了一些“变种 ”。东方人质落入劫持者的掌握后,对劫持者产生了更强的“心理上的依赖感”(大多数“以命相托”),然而他们的命运却十分悲惨。
1999年,中国福建省三明市发生过一起灭门惨案,一公司老总家全家遇害。案破后,警方对这家人的被害唏嘘不已。案情经过是这样的:抢匪闯进家门,宣称只要服从,将不会伤害他们。但在捆绑家属时,儿子与他们打了起来。女儿直叫别打了:“他们又不会伤害我。”“他们只是要点钱财。”于是儿子停止了反抗。匪徒将他与其姐姐、保姆全部捆好,正当逼迫他们交出贵重钱物时,经理夫妇到家了,此刻时间约为晚上十点。父亲一看家人被缚,冲上去以一敌三与抢匪搏斗,因其身壮力大,加之是在拼命,抢匪一时还奈何不了他。这时儿子、女儿不断在旁哀求父亲:“爸爸,别打了,他们只是要我们一点财产,不会害我们命的,你这样子要把大家都害死了。”父亲听女儿这么说,遂停止了反抗,抢匪也将他捆绑起来。这时母亲进了房,吓得大叫起来,父子三人又劝她:“这几位兄弟只是要我们一点财产,不会害我们的,别怕!”于是母亲也停止了叫喊。抢匪把她也捆好并把一家人的口全部塞紧,在这之前,匪徒们因紧张都忘记了这点。接下去是逼问、拷打,匪徒得到存折密码及贵重物品后便将一家人(包括保姆共五口)全部杀害。
一个警官说,这一家人至少有两次活命机会都没抓住,即如果当父亲与匪徒搏斗时全家人一起呼救——这家人所住的房子临街——获救的可能性非常大。或者他与匪徒搏斗时,挡住匪徒,大声呼叫妻子别上来,歹徒很可能要夺门而逃。
他们是否希望以自己的诚心感动匪徒?他们是否想证明,心和心可以相通,四海之内皆兄?
“不会伤害我们”的呼声也曾响彻在浙江千岛湖上。1994年,三个歹徒在千岛湖用猎枪、刀、斧劫持了一艘大型游艇,将三十二个游客(包括导游及其他员工)全部杀害。此案的惊奇之处是游客被骗锁进底舱,歹徒打开船底闸门淹船时,舱内哭声震天,游客冲上去拼命砸铁栏门,歹徒扔炸药包,倒下去一批,又冲上一批……这里有个疑问,现在被锁住了才拼命,何不当初自由时拼命?三十多人齐往前冲,歹徒又能击倒几个?案后据罪犯招供,被锁进底舱时确实有部分游客想反抗,但导游和众多“有头脑”的游客把他们说服了:“听他们的”;“他们只是要财物,不会伤害我们的”。原来如此!
1976年,法航139次班机被恐怖分子劫持到乌干达的恩德培机场。以色列年轻妇女达维森是经历这段地狱之旅的少数头脑清醒者之一。据她回忆,劫持过程中,留给她强烈印象的不是恐怖分子如何凶神恶煞,如何殴打、虐待旅客,而是每当恐怖分子的头(达维森认为此人相当阴险狡猾)发表演说,全机舱里一片掌声。达维森非常讨厌这些掌声,她写道:
这些年来,我一直不能理解大屠杀。年复一年,我读了关于这个问题的材料,看了这类电影,听了那些耸人听闻的证词,但是我不能理解。为什么犹太人竟那么平静地走进煤气室?为什么当他们一无所有的时候,他们还像绵羊一样去任人宰割。我需要经历恩德培的一场恶梦之后才能理解。现在,只是现在,我才理解。当人们想活命时,是最容易受骗的……
心理学家应该研究这个问题:是否当“人类的精神战栗时”,受害者的心魂,说迷失就迷失了,连带着罪犯的心魂也迷失了?斯德哥尔摩症状还有多少谜团等待着被揭示?
半个多世纪以来,研究苏共历史的学者一直无法解释这样一个问题,那么多受过地下工作锻炼(其中不乏与列宁并肩战斗过)的老布尔什维克,在沙俄的刑讯室中屡次面对死亡毫无惧色,为何一到斯大林的审判庭,个个卑躬屈膝,胡乱招供,争相往自己身上泼污水,最后痛哭流涕要求判自己死刑?甚至在刑场上他们也还在高呼:“斯大林万岁!”
这又是斯德哥尔摩症状的哪种变型?心智迷失如此,怎不令后人“为亲人洒下了祭!”
老革命冤死及其“心智迷失”并非苏联一家独有,捷克、匈牙利、阿尔巴尼亚、蒙古……几乎所有社会主义国家(除了越南)都曾上演过这一幕悲剧。
1949年,匈牙利共产党主要领导人拉伊克(匈共政治局常委、匈牙利人民阵线主席)在匈共的清洗浪潮中被捕,同其他四名匈共高级干部一起被判处死刑。中国学者赵启强在其报告文学《走向绞刑架的改革家——纳吉与匈牙利事件》中写道:
在那个恐怖年代,许多蒙受冤屈的人被打成残废,精神被彻底摧垮。
拉伊克——这位多次蹲过敌人监狱的老共产党员,这位多次领教过警察特务各种审讯、拷打而从未屈服过的老地下工作者,在拉科西的保安局的摧残下,精神完全崩溃了。他站在扩音器面前,毫无表情,嘴里不停地念着别人替他捏造的口供:他是美国特务,是南斯拉夫法西斯分子的走狗,他准备搞政变,他要谋杀共产党的领袖……
在1938年的苏联,我们也见到过相同的场面:布哈林在法庭上,也承认了他是帝国主义间谍的指控。到底是什么手段能使共产党的保安人员达到比法西斯暴徒都难以达到的目的——迫使如此优秀的人物就范?
这是一个谜。
平心而论,我们不能把斯大林时代的牺牲者都看做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因为这个数量太庞大了,他们已经受尽冤屈而死,谁能忍心再说他们都是斯德哥尔摩症患者?他们中哪怕是人格有缺陷的(如季诺维耶夫、加米涅夫),也极其可怜。季诺维耶夫曾违背列宁的遗愿,阻止列宁遗嘱在党代会上宣读,从而保住了斯大林。十多年后,他被处死刑,临刑前,他反复地说:“看在上帝的面上,同志们,看在上帝的面上,请给斯大林同志打个电话吧!”当斯大林的卫队长在酒宴上绘声绘色地表演这一场面时,斯大林竟笑得前仰后合……这是多么触目惊心的一幕!
在当今世界中,有一支最可怜的人群,他们是邪教群众。他们多数过着群居生活(现在也有散居的,但是思想受到严格控制),许多人将自己的所有财产捐出,带领一家加入了“教会”。许多人每天劳动十几个小时,超出了常人所能忍受的限度,长期营养不良……
温馨、亲情、儿女呢喃……早与他们告别。两情相悦、生死相许、柔肠寸断……不啻海外奇谈。理想、前途、梦想……一切与他们无缘。
他们的目光如待宰的羔羊怯生生,似乎在哀求:“我们没有伤害你们,请你们放了我们,请你们让我们按自己的意愿生活。”他们也极少哭泣,如果哭泣,那是因为他们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有人说,二十一世纪的瘟疫是恐怖主义,错了!错了!邪教在后面等着哩。它很有耐心。
由此看来,同样都是精神痴迷状态,然而“进入状态”的途径却不同:斯德哥尔摩症靠“当头棒喝”——一次惊吓就够了,邪教则必须靠日日夜夜的修炼— —无休无止地洗脑。除了特殊例子(如弗连克尔等),斯德哥尔摩症来得快去得也快,而邪教却能纠缠你终生。斯德哥尔摩症的潜意识是恋世,邪教的潜意识是厌世。谁的害处大,不言自明。
1977年,加拿大《蒙特利尔之星报》青年编辑乔希为了解救身陷“创世共同体工程”CCP,建于美国旧金山)邪教的两名好友〔14〕,“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之前他给自己“打了预防针”,首先阅读大量报刊资料及采访社会学家,了解CCP是韩国富商孙明满“联合教会”招募教徒的一个机构,孙明满是“联合教会”教主,仿照《圣经》编了本五百三十六页的《神旨》供信徒“天天读”,自称“基督再世”,在全世界各地拥有三百万信徒。青年人一旦落入这个组织,就等于陷于无边的苦海中。接着乔希采访CCP受害者的父母,进一步了解到“联合教会”也是一个变相的奴隶企业,他们的孩子“实质上成了为其无偿劳动的奴隶”,一天要劳动近二十个小时,没有休息日,不能顺便外出,失去人身自由,然而所得的报酬仅仅是粗糙不堪的一点食物和拥挤简陋的住处……乔希听得满腔怒火。尽管有了这么多思想“垫底”,可是当乔希进入CCP场部后,仍然被CCP的一切迷住了。他不但救不出朋友,自己差点也陷身其中。如果不是第三拨朋友赶来救出乔希,恐怕他早已签约了;即使这样,当他与CCP人员告别时,还是“差点儿没扑在他们怀里大哭起来”。
乔希看到了什么?——当他走进CCP总部时,正遇上他们在吃晚饭,一个很大的饭厅,“成百人坐在地板上吃炖白菜”。用不着用什么敏锐目光就能看出, CCP基本群众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而CCP不想掩盖这一点,甚至好像在炫耀: “这就是我们的真实生活,可是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们自愿选择这样的生活?”
乔希接下去看到——晚饭后,“人们唱了一会儿歌,接着上‘晚课’”。讲课的是一位青年女子(该女子原是心理学教员),大意是,人不能光为自己活着,必须想到全世界。一个人宁可自己饿死也要将食物分给别人吃,这就是CCP的哲学。“我们不能光与自己的父母或亲友共享财富,我们必须与全世界共享。请到我们的布恩威利营地来看看吧!”
于是乔希去“看看”了。临走前,他充分意识到此行的危险性,便给女友留下了自己签字的声明,请求她在他无法自拔的时候通过法律挽救乔希。
乔希同几十名志愿者(都是受CCP感召而来的)到了布恩威利训练营地— —“新理想天堂农场”。次日凌晨,睡眼惺忪的乔希被人从地板上拉起参加唱“早歌”。一个手拿吉他的男人乐呵呵地对人群喊:“你—们—都—好—吗?”“好— —极——了!”人群欢乐地呼喊。唱完早歌后,集训营的“兄弟姐妹”纷纷与新来的志愿者们交朋友,“一男邀一女”、“一女邀一男”把他们都带走了。乔希被一个叫贝西亚的漂亮姑娘拉走了,贝西亚从人群中拖起乔希,亲切地凝视着他:“您多像我的一位朋友呀!”接下来的活动是“交心”。这种交心起先只是互相介绍个人的经历和思想感情,但谈着谈着,到最后不知怎的变成了个人忏悔,变成了痛哭流涕。新来者无不把自己最见不得人的行为和隐私向“兄弟姐妹”袒露,而“兄弟姐妹”则在一旁亲切地安慰他(或她)。
早饭后是“早课”,贝西亚给新来者讲课,说在这个不平等的世界,要由 “我们自己”来创造平等的世界。乔希的心被搅乱了,他觉得贝西亚的话其实也有道理,问题是很少有人去真诚地实行它。
课后又是谈心,新来者与集训营的“兄弟姐妹”轮换交流。到了晚上,“ 乔希觉得每一根神经都浸透了集训营所灌输的东西”。他想:“也许他们是对的,也许是应该和他们一起去建立‘一个更好的世界’。”
第三天下午,营地的一个教师给新来者上“历史”课。老师说了哥伦布的故事后讲:“哥伦布预言他可以远渡重洋的时候,人们讥笑他是‘疯子’;我们比哥伦布更‘疯’,我们要改变整个世界!”乔希与志愿者们热烈地鼓掌,他们的心被深深地感染了,乔希决定留下不走了。但女友按事先约定及时打来了电话:“家人病危,速归!”此刻,乔希似乎被猛击一掌,决定迅速离开。
然后,乔希的一群朋友来接他,而集训营的“兄弟姐妹”为他列队送行,两军对垒。“贝西亚热烈而温存地拥抱着他,恳求他留下来。乔希望着她清澈的蔚蓝色的眼睛,望着那一张张充满热情的笑脸,差点儿没扑到贝西亚的怀里大哭起来。”
邪教就是这样,不能刺激,善待它,它是温和的;刺激它,它迅速地变脸,极其危险。
1978年,加利福尼亚州检察官收到大量信件,揭露生活在圭亚那的人民圣殿教的成员受到非人待遇。检察官将信件签发给司法部,司法部向国务院提交了一份例行公文。国务院打电报给美国驻圭亚那的领事馆,查询这些控告是否属实。领事馆回复:经调查,人民圣殿教并无虐待其成员的现象。
然而控告的信件仍不断寄来,这种现象引起了加利福尼亚州众议员瑞安的注意。瑞安是人民圣殿教的同情者,他想不如亲自到圭亚那走一趟,写个详细的调查报告,让造谣中伤者无话可说。
瑞安带着记者团两次采访了位于圭亚那原始丛林中的人民圣殿教乡村公社。第一次阳光明媚,他们遇到了鲜花、笑语,第二次便遇到了死亡。
11月27日下午,两架双引擎飞机从圭亚那首都起飞,向圣殿教的营地飞去。飞机在一个小村镇的简易机场降落。这儿离营地只有几公里远,瑞安一行分别乘两辆卡车,沿着泥泞的道路向营地驶去。
汽车还没停稳,教主吉姆•琼斯笑吟吟地迎上来,说是早听村民报告,有一个庞大的代表团要来。瑞安简单而客气地对琼斯讲,国内收到了一些控告信,尽管他本人不相信这些
控告,但作为众议员,他有责任来了解一下同胞的生活状况。
琼斯的态度很明朗:欢迎采访。向记者们问候之后,他希望记者“参观所有的设施,随意与人民圣殿教的成员交谈”。
“这里没有任何限制,你们可以像在家里一样,顺便走走转转。我个人有兴趣要外界了解在我们的公社里人们怎样劳动,我们如何根治我们这个腐朽社会的各种恶习以及在这方面所取得的进展。这里的一切情况你们都可以调查核实……”
通过遍布在营地各处的喇叭,琼斯通知信徒们暂停手头的工作,全部集中到操场上来。整个操场成了欢声笑语的海洋。近千名信徒席地而坐,他们当中有老人,有年轻人,有逗着孩子玩的成年夫妇,很多人手中还拿着干农活或盖房子的工具。尽管衣衫褴褛、面容消瘦,然而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表情。望着那一张张兴奋的笑脸,感受那节日一般的欢快气氛,记者们尤其是议员瑞安相信,所谓受尽虐待不过是琼斯对立派蓄意制造的无耻谰言而已。
散会后,记者们分散开到营地的农场、种植园、养殖场、车间、家庭…… 随机采访,一般无第三者在场。在几个小时的采访中,记者没有发现一个人回答问题时支支吾吾,或畏缩、害怕。所有的人都赞扬琼斯,说他为了众人的幸福付出了一切。
前来调查所谓集中营问题的人们,看到的却是一个宁静的村庄,动人的歌词唱出了和平、仁爱和人与人之间的理解和互谅。他们看到的不是什么压迫虐待,而是一大批享有充分公民权利的男女。这些男女选择了孤寂的森林作为他们惟一的城堡,以此来抵御消费、竞争和金钱至上的资本主义拜物社会。
“夜幕降临了,篝火点燃了,年轻人围着篝火尽情地欢唱。他们歌唱爱情,憧憬着一个美好的世界,在那里没有战争,没有自相残杀。”
瑞安认为没有必有再逗留了,他们广泛采访了公社成员,亲眼看到了各种建设成果——住房、学校、医疗所、食堂、缝纫车间、机械工场、木工车间、锻工车间……“任何人都没有权力禁止成百上千的人自愿生活在丛林里。”他们已经得到了大量的“事实来说话”。不管琼斯和营地成员一再挽留,第二天傍晚,代表团还是登上了卡车,准备离开。此时,数百名教徒弹着吉他唱着歌为他们送行……
但是——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个“但是”酿成了悲剧?就在代表团成员即将登上卡车的瞬间,一个营地姑娘乘乱偷偷塞给记者一张纸条。记者迅速将纸条塞入口袋,因为他从姑娘的眼神中看出她十分害怕。车开后,记者打开了纸条,上面的笔迹是颤抖的:“请帮助我们,我们想离开这个地狱。”下面是四个人的签名。这名记者迅速将纸条给瑞安看了。
瑞安非常恼火:为什么在两天的采访中不说?
到小村镇后,代表团在镇上过了一夜。镇上的居民第一次向记者们透露,以往曾有营地逃亡者逃到这里,甚至逃到乔治敦(圭亚那首都),但都被武装人员抓回去,以后这些人就失踪了。这一夜大家谁也睡不着觉。
第二天上午,卡车载上瑞安他们,重新向“琼斯公社”驶去。
代表团再次来到营地,琼斯感到很意外,他原先以为代表团已经消除了对公社的不信任感,但现只同意瑞安将名单上的人带走。琼斯通过扩音器又一次将所有的人召集在一起,声调“迟疑”,神情“绝望”、“痛苦”。他的近千名信徒与他保持了默契,会场上呈现不祥的寂静。瑞安念了名单上的四个人的名字,四个人战战兢兢走出来,站在记者的身边。人群中逐渐有压抑的哭泣声。当琼斯问还有没有其他人愿意走时,经过一阵沉默,又有一些怯生生的手举了起来,使得愿意回美国的人数增加到了二十个。会场上压抑的哭声越来越大。突然人群中跳出来一个年轻人,用匕首向瑞安的脖子刺去,记者们拦住了他,并把匕首夺下来。琼斯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一动不动。经过这场惊吓,代表团带上这二十个人,迅速乘卡车离去。
以下的事件是众所周知的。琼斯派出一队武装人员乘小型卡车追到机场向即将乘机离开的记者们开火,打死五人,打伤十二人。死者中包括瑞安及递纸条的那位营地姑娘。
接下来,琼斯带领全体人民圣殿教教徒(包括自己及所有亲信)服毒集体自杀。九百二十三名教徒中,只有两名(都是年轻姑娘)反抗,其余全部如痴如醉,服服帖帖受死。
死之时,一家人抱在一起,一对对恋人抱在一起,因为他们认为这样子在另一个世界又能相逢。人民圣殿教原有严酷的戒律,如青年男女间不能有亲昵行为,夫妻相聚必须报琼斯批准,违犯者受严刑拷打并被捆绑示众,死亡却打破了这些戒律。
曾被当作二十世纪两大精神痴迷症之一的斯德哥尔摩症今天得到了“平反 ”。据统计(西方),人质劫持案出现斯德哥尔摩症可以大大降低人质的死亡率。今天警方的认识是:虽然斯德哥尔摩症干扰了解救工作,然而为人质安全计,还是应创造条件尽量鼓励出现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毕竟人世间最宝贵的是生命,文明社会的特征之一就是应对人民加强进行珍惜生命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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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讨论的邪教什么的ms跟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不是一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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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纯表情灌水哦
zz 不可思议的精神变态——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天冬氨酸 免费考研论坛/2008-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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