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师范大学考博中国古代文学专业知识汇编(3)

本站小编 免费考研网/2018-02-21



又称“铭文”。古代刻于器物、碑石上,用以规戒或褒扬的韵文。刘勰《文心雕龙•铭箴》:“铭者,名也。观器必名焉,正名审用,贵乎慎德。”最初,铭文只是刻在器物上,用来记器名、物名或器物制作者、制作时间等的题记式的文字,韵散兼有。后来借此记载功德,颂扬祖先的业迹,或表示警戒,形式逐渐趋向于四言韵语。到了唐宋,又突破四言韵语的形式,常常韵散结合,甚至全篇用散文形式。由于要记功颂德,所以词藻既要博约,又要温润。按其勒刻的处所不同,可以分为五类:器物铭,勒刻在钟鼎、弓、剑、盘盂、车、船及日常用具上。源远流长,《礼记•大学》中载有商汤时代的《盘铭》,《大戴礼记•武王践阼》戴有武王《席四端铭》等十七则,《后汉书》载有《权衡铭》,清沈德潜《古诗源》载有《衣铭》。汉代蔡邕《鼎铭》、北周庾信《刀铭三首》、唐白居易《盘石铭》等。居室铭,勒刻在名山大川或名胜古迹之上,最有代表性的是汉代班固《封燕然山铭》、晋代张载《剑阁铭》、北周庾信《明山铭》、南朝宋鲍照《石帆铭》、唐刘禹锡《陋室铭》等。座右铭,置于座右自儆自戒。汉代崔瑗创始,作《座右铭》,后人多有仿作,如唐白居易《续座右铭》等。碑铭,勒刻于碑石之上。如秦始皇《泰山刻石》、汉代蔡邕《朱公叔坟前石碑》、张昶《西岳华山堂阙碑铭》等。山西人民出版社1987年出版马文熙编注的《历代箴铭选读》,收集古代箴、铭近三百篇。

文体名。古代刻在器物或碑版上用以规戒、褒赞的文章。铭的本义为记载和镂刻,如《礼记•祭统》:“夫鼎有铭。”郑玄注:“铭,谓书之刻之,以识事者也。”后逐渐演变成一种文体。始于远古。据说,轩辕黄帝、大禹、商汤都有铭文。见诸文字记载的如周武王有《席四端铭》。后世皆因袭。其始,多将记述生平、事业或警戒自己的文字刻在器物上。《韩非子•外储说左上》:“钟鼎之铭。”后发展为刻在名山大川上记功的文字,如李白《古风五十九首•三》:“铭功会稽岭。”陆游《夜泊水村》:“太息燕然未勒铭。”在石碑上刻字记功亦称为铭。历代著名的如班固《封燕然山铭》、张载《剑阁铭》、刘禹锡《陋室铭》、苏轼《九成台铭》、汪中《黄鹤楼铭》等。铭与箴作用相近,但兼褒扬。后世多与箴连称。根据其用途和性质分,铭又有器物铭、居室铭、山川铭、碑铭、座右铭等类。铭文一般为韵文,常用四言句,若前有小序,则序皆为散体,极注重辞藻和文采。

又称“箴文”、“戒(文)”、“规(文)”。规戒性的韵文。明吴讷《文章辨体•序说》:“按许氏《说文》:‘箴,诫也。’《商书•盘庚》曰:‘无或敢伏小人之攸箴。’盖箴者,规诫之辞,若针之疗疾,故以为名。”箴文是为规劝而写的文字,大多有讽谏意味,语含讽剌,多刺时弊。为了读起来顺口悦耳,便于记忆,一般是四言为主的韵文,杂有散句,但不像诗歌那样讲究韵律。箴文很早就出现。《逸周书•文传解》和《吕氏春秋•应同篇》中载有《夏箴》、《商箴》残句。周武王时,太史辛申为纠正和防止武王的过失,号令百官献箴,《左传•襄公四年》中保存了一篇《虞人之箴》,是现存最早、最完整的箴文,但是发言的记录,还不是独立的文体。后汉扬雄模仿《虞箴》,作十二州箴、二十五官箴,为箴文体的创始。可分为官箴、私箴两类。官箴是臣下对君王,或对朝廷中各类属官的规劝,多委婉含蓄,常采用以古论今手法,结尾大都模仿《虞箴》“兽臣司原,敢告仆夫”的格式,形成套话。如晋代潘尼《乘舆箴》、温峤《侍臣箴》、张华《女史箴》等。唐宋以后,官箴已很少见,南宋陈亮《上光宗皇帝鉴成箴》是其中代表作。私箴是对自己的警诫文字,一般言词较明快、犀利,如唐代韩愈《五箴》(《游箴》、《言箴》、《行箴》、《好恶箴》、《知名箴》)、李翱《行己箴》等等。以“戒”为名的,汉代已作独立的文章出现,可以有序,也不一定非用韵文,最有名的是唐柳宗元《三戒》、《敌戒》,韩愈《守戒》等。“规”是唐代才出现的名称,历来作者不多。

文体名。赋是一种以“铺采摛文,体物写志”为基本特征的文体。赋原指诵说,而不是指文体,如《汉书•艺文志》:“不歌而诵谓之赋”。我国最早以“赋”名篇用作文体的是战国后期的荀子。对赋体文学的创立作出重大贡献的是楚人宋玉,他的作品为赋的体制和艺术特色的形成奠定了基础。西汉初,赋的创作仍以骚体为主,代表作家为贾谊和枚乘,代表作品有《吊屈原赋》、《七发》等。到汉中期以后,赋得到极大的发展,形成了一种特定的体制,结构宏丽,描摹事物,面面俱到;讲究文彩、韵节,擅长排列类比,兼具诗歌与散文的性质,名家辈出,名篇众多,在当时极为盛行,故有“汉赋”的专称。尤其是司马相如的《子虚赋》和《上林赋》,在汉赋的发展史上具有重要意义。它们确立了散体大赋的体制和表现手法,确定了“劝百讽一”的赋颂传统,多为后世赋家所效法。至东汉,赋风逐渐发生变化,散体大赋逐步为咏物、抒情(包括讥刺时事)小赋所代替。而张衡的《归田赋》则是这一转变的契机。南北朝以后,或受律诗影响向骈文方向发展,或受古文影响进一步散文化。受骈文影响的称为“骈赋”,著名作家作品如鲍照《芜城赋》、江淹《恨赋》、《别赋》、庾信《哀江南赋》等。受律诗影响的称为“律赋”,如王勃《寒梧栖凤赋》、韩愈《明水赋》、柳完元《披沙拣金赋》、范仲淹《君以民为体赋》等。受古文影响的称为“文赋”,代表作家作品如杜牧《阿房宫赋》、欧阳修《秋声赋》、苏轼《前赤壁赋》、《后赤壁赋》等。元明清三代,赋的创作虽不象唐宋以前那么繁荣和有成就,但仍有不少赋家赋作,有些作品也值得一读。刘勰《文心雕龙•诠赋篇》:“赋者,铺也,铺采摛文,体物写志也。”它比较准确地概括了赋的表现形式和内容的主要特点。所谓“铺采摛文”,指赋的形貌,就是用华丽的辞彩进行铺陈描述;所谓“体物写志”,指赋的内容,就是描绘刻画事物,抒写作者情怀。赋源于楚辞,故后世文体分类常将辞、赋合称,并推屈原为辞赋之祖。但从精神和体貌上讲,两者之间又有很大的不同,故后世亦有人将辞与赋加以区分。赋体的流变大致经历了骚赋、汉赋、骈赋、律赋、文赋等几个阶段。

介于诗与文之间、亦诗亦文的一种文体。“赋” 字最初的意义是朗诵,不是文体名称,所谓“不歌而诵谓之赋”。同时,“赋”又是古诗的一种表现手法,与“比兴” 的比喻象征、托物起兴不同,“赋” 的特点是 “铺陈其事而直言之”,是一种非常直白的表现手法。到战国时代,这种铺叙的表现手法逐渐发展为一种独立的文体,《荀子》 中就有 《赋篇》,分别铺写云、蚕、礼、知、针五种事物。这是 “赋” 从表现手法演变为文体的肇始。西汉人也将楚国诗人屈原、宋玉的作品视为赋体,称为 “屈原赋”、“宋玉赋”,故 “赋” 又有 “辞赋” 之称。南朝文学批评家刘勰说: “然赋也者,受命于诗人,拓宇于楚辞也。” 这是说,赋体是由 《诗经》、《楚辞》 发展演变而来的。《诗经》是赋的远源,《楚辞》是赋的近源。刘勰指出赋的特点是:“铺采摛文,体物写志”。铺采摛文,言其形式; 体物写志,言其内容。这是历代赋体的共同特点。但赋作为一种独立的文体,在西汉才开始蔚成大国,故后人将“汉赋” 视为汉代文学的代表。赋的形式并非一成不变,除了楚辞体的骚赋外,主要还有古赋、俳赋、律赋、文赋四种形式。古赋就是汉赋,其篇幅比较长,多采用问答体,韵散夹杂。其句式以四言六言为主,但也有五言、七言以及字数更多的长句。汉赋喜堆砌词藻,好用难字,极尽铺陈排比之能事,后人虽有 “字林”一类的批评,但其典雅堂皇、肃穆凝重的风格,却被古人视为赋体的正宗。俳赋就是六朝赋,是东汉抒情短赋的变体,其特点是篇幅趋于短小,句式整齐,多为四言或六言的骈偶组成,而且讲究平仄,通篇押韵,到了后期,更有明显的诗歌化倾向。六朝俳赋词藻华丽、音调铿锵、构思精巧,留下了许多可供后人反复玩味的美文。律赋则是唐宋科举考试专用的赋体,故又称 “试帖赋”。既然是考试文体,自然有许多硬性的规定,如题目、字数、韵式、平仄等,都有严格的限制。同任何时代、任何国家的考试一样,这种目的在测验应试者某种能力的专用文体,不可能产生出艺术精品。律赋在赋史上没有什么地位,只是聊备一体。文赋是中唐以后产生的一种散文化的赋体,是六朝俳赋的反动,不刻意追求对偶、声律、词采、典故,句式错落多变,押韵也比较自由,甚至大量运用散文的句式。文赋实际上是赋体的一种解放。宋代以后,赋仍是文人学士最喜欢采用的文体之一,其形式则主要是俳赋与文赋,但六朝那样的美文和唐宋那样的精品,却几成绝响。

赋体之一种。因讲究对偶、声韵,有一定格律的限制,故名。其结体的由来及特点,明人徐师曾《文体明辨》说:“始于沈约四声八病之拘,中于徐(陵)庾(信)隔句作对之陋,终于隋唐宋取士限韵之制。”可见律赋除科试限韵一项外,基本是从南北朝后期骈赋蜕变而来的。故清人李调元《赋话》也说:“古变为律,兆于吴均、沈约诸人。庾子山衍为长篇,益加工整,如《三月三日马射赋》及《小园赋》,皆律赋之所自出。”又说:“张正见《石赋》……通章无句不对,实开律赋之先。”唐代科举试赋,除须遵循骈赋的对偶声律外,尚规定应押的韵脚字,格律更趋严格,这样,就正式形成了律赋。由于科考应制的性质与严格的格律限制,律赋严重地束缚了作者的情志,比之骈赋,真是“其变愈下”(徐师曾《文体明辨》),故佳作甚少。到了元代,课赋改用古赋,律赋终于走向衰落。

是产生在唐宋时代的一种试体赋。从体制上讲,它是在六朝俳赋的基础上进一步发展演变出来的。清李调元《赋话》在论说律赋的产生时说:“鲍照、江淹,权舆已肇,永明、天监之际,音节谐和,属对精密,而古意渐远。庾子山(信)演其习,开隋唐之先躅,古变为律,子山实开其先”。所谓律赋其实就是在俳赋的对仗工整、音律谐和的特点之外,又加上严格的押韵限制而成的。它与俳赋的区别,主要在于这最后一点。科举考试用赋,是从隋文帝时开始的,唐初沿袭此例。我们从唐初王勃的集子里,已发现有限韵的律赋作品(《寒梧栖凤赋》以“孤清夜月”为韵)。唐宋两代都用限韵的律赋取士,在各家文集中多载有律赋作品,直到元代课赋改用古赋,写作律赋的风气才中衰败下来。律赋在要求俳偶和声律平仄外,又加以限韵,其目的无非是故意设置种种限制,以便考官容易分高下,其实在艺术上是没有什么价值的。律赋的所谓“限韵”,也经历了由宽到严的一个过程。宋代洪迈《容斋随笔》云:“唐以赋取士,而韵数多寡、平仄次序原无定格”。他列举了三韵、四韵、五韵、六韵、七韵等种种情况,认为“自太和以后,始以八韵为常。”到了唐庄宗时,在所限八韵中又以用四个平声字,四个仄声字为标准。而且还要讲“次韵”(按所限韵脚,依次来押韵)。李调元《赋话》说:“唐人赋韵,有云次用韵者,始以次递用,否则任以己意行之。晚唐作者,取音节之谐畅,往往以一平一仄相间而出。宋人则篇篇顺序,鲜有颠倒错综者矣”。律赋,还规定有字数上的限制,一般以三百五十字到四百字为通例。律赋作为唐宋士子们求名干禄的工具,其内容主要是阐释经义,歌功颂德。加以讲究程序,设置种种限制,无异于文字游戏,在文学史上是没有什么地位的。

赋的一种形式。也称俳赋,以句尾须押韵而别于骈文。“骈”即对偶;“俳”,因对句重对仗而亦具偶意。故赋称“骈”或“俳”,主要因其有韵而对偶之故。自曹丕《典论•论文》提出“诗赋欲丽”始,使赋家作赋讲究对偶,崇尚丽辞。魏晋诗赋家尤以陆机为代表,偏重辞采与对偶,“遂开出排偶一家”(沈德潜《古诗源》)。即使如此,魏晋骈赋,体制未严,只是基本对仗,两句成联;句式仍灵活用虚词,语气畅达,音韵、节律谐和,尚未论四声八病。至南朝齐梁间,赋家崇尚声律,通篇对偶,炼词熔典,渐趋四六,渐近律赋,对对偶,词藻、用事、声律的要求更严。关于骈赋,元人祝尧有一精要的阐述:“建安七子,独王仲辞赋有古风。 至晋陆士衡《文赋》等作,已用俳体。流至潘岳,首尾绝俳。迨沈休文等出,四声八病起,而俳体又入于律矣。徐、庾继出,又复隔句对联,以为骈四俪六;簇事对偶,以为博物洽闻;有辞无情,义亡体失。此六朝之赋所以益远于古。”《古赋辨体》)

亦称“俳赋”。赋的一种。是在古赋基础上变化而成的新赋体。兴于魏晋以后,盛行于南北朝。孙梅《四六丛话》谓:“左、陆以下,渐趋整炼,益事妍华,古赋一变而为骈赋。”其特点是追求字句工整精巧、句末押韵、音节轻重谐畅,篇幅一般较古赋为小。唯因拘于声辞,不免影响情致的表达。著名的作家作品有鲍照《芜城赋》、江淹《别赋》、庾信《哀江南赋》等。

文赋是受唐宋古文运动的影响而产生的一种赋体。它的主要特点,是一反俳赋、律赋在骈偶、用韵方面的限制,而趋于散文化。唐宋时代有名的文赋作者,也多是当时的古文家,如欧阳修、苏轼等。文赋一般不排斥骈偶句,如欧阳修《秋声赋》中的“初淅沥以萧飒,忽奔腾而澎湃”,“草拂之而色变,木遭之而叶脱”,苏轼《前后赤壁赋》中的“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山高月小,水落石出”等等,但它只是在行文当中偶尔用之,而且也不像俳赋那样一味追求声色的华丽。文赋在用韵上,以较为自由。句式以四言、六言为主,但也掺用大量的长句,除连接词语外,还使用“之”、“也”、“乎”、“哉”、“邪”、“矣”、“焉”等虚词。在谋篇用句上,它吸收了当时古文的章法、气势。比起两汉的辞赋来,它虽然也有铺陈的特点,但克服了喜欢用僻字和堆砌词藻的毛病,特别是在内容上,已不像汉赋那样专事歌功颂德或执著于什么“以讽谕为宗”。它的缺点是往往流于说理。明代徐师曾说:“文赋尚理,而失于辞,故读之者无咏歌之遗音,不可以言丽矣。”(《文体明辨•序说》)但也不全是如此。宋代苏轼的《赤壁赋》是文赋中的名篇,虽然也杂以议论、说理,但叙事、写景却很形象、生动,而且文字清新流畅,既富有诗意,又贯串著古文的气势。从这篇文赋我们可以看到,作者采用的也是主客问答的方式。句式以四字句、六字句为多。押韵的方式也很自由,有的句句押,有的隔句押,有的三句、四句才押的,韵脚也不一定在句末,如果句末是虚词,往往在虚词的前面押韵。篇中也用了若干对偶句,但也只是出于修辞的需要,而不像俳赋那样肆意地追求,因此不露雕琢造作的痕迹。总之,文赋是在唐宋古文的影响下,产生的一种散文化的赋体,状物、抒情、说理,均较自由,主要流行于宋代。

文论篇名。西晋陆机作。关于其写作年代,历来说法不一,主要有两种意见。一种意见认为,是陆机二十岁左右时所作,其主要依据是杜甫《醉歌行》有“陆机二十作《文赋》”之语。另一种意见认为,是陆机四十岁左右时所作。陆云在给其兄陆机的一封信中,曾将此篇与《述思赋》、《扇赋》、《感逝赋》、《漏赋》、《咏德赋》一起评述,信末云:“兄顿作尔多文,而新奇乃尔,真令人怖。”赞扬陆机短时间内(“顿”)写出众多新奇之作,可见此六篇赋的写作时间十分相近,而《感逝赋》序言中说“余年方四十”。因而有人认为此篇亦当作于陆机四十岁时左右。关于对此篇的评价,历来褒贬不一。《文选》卷第十七李善注引臧荣绪《晋书》说:“机妙解情理,心识文体,故作《文赋》。”刘勰《文心雕龙•总术篇》说:“昔陆氏《文赋》,号为曲尽,然泛论纤悉,而实体未该。”明谢榛《四溟诗话》卷一说:“陆机《文赋》曰:‘诗缘情而绮靡,赋体物而浏亮。’夫‘绮靡’重六朝之弊。‘浏亮’非两汉之体。”清纪昀《云林诗钞序》说:“自陆平原‘缘情’一语引入歧途,其究乃至于绘画横陈,不诚已甚与。”邓绎《藻川堂谭艺•日月篇》说:“陆机《文赋》云:‘来不可遏,去不可止。’东坡所云‘行乎其所不得不行,止乎其所不得不止’也。又云:‘思风发于胸臆,言泉流于唇齿。’东坡所云‘如万斛泉源随地涌出’者也。不惟东坡,虽彦和之《文心雕龙》,亦多胎息于陆。”章学诚《文史通义•文德篇》说:“刘勰氏出,本陆机氏说而昌论文心。”今人钱锺书《管锥编》说:“《文赋》非赋文也,乃赋作文也。机于文之‘妍蚩好恶’以及源流正变,言甚疏略,不足方刘勰、钟嵘;至于‘作’之‘用心’、‘属文’之‘情’,其惨淡经营、心手乖合之况,言之亲切微至,不愧先觉,后来亦无以远过。”现在一般认为,此文是中国文学理论发展史上第一篇完整而有系统的创作论,它对《文心雕龙》的成书有极大的影响。其主旨在于解决“意不称物,文不逮意”的矛盾,总结文学创作中正确处理物、意、文三者关系的经验。全篇从创作前的准备,艺术构思,部局谋篇,一直讲到最后完篇的创作全过程。对想象、构思、风格、才能、灵感等一系列创作的问题,都作了精采的描绘和论述。其“缘情绮靡”、“穷形尽相”说,强调文学的感情因素和形象特征;“谢朝华”、“启夕秀”说,强调文学贵在创新;“理扶质上立干,文垂条而结繁”说,强调内容是主导,而又不可忽视形式的作用。提倡“应”、“和”、“悲”、“雅”、“艳”,强调文学要有丰赡美,和谐美,感人美,典雅美,辞采美,集中体现了陆机的美学思想。此篇用赋体讲文理,虽然受体裁的限制,不如论文那样严密,然求之以声,铿锵悦耳,求之以文,富丽华美,求之以理,精妙深微,不独启迪理智,而且陶治性情,在审美趣味上给人以满足,堪称以美文讲美学的佳作。

文赋是赋体之一种。它兴盛于宋代。元人祝尧说:“宋人作赋,其体有二,曰俳体,曰文体”(《古赋辨体》),“文体”即指文赋。文赋是唐宋古文运动的产物。中唐韩愈、柳宗元倡导文体革新,以复兴古文反对骈文,他们运用单笔散体写赋,大大冲击了律赋的统治。韩愈《进学解》,柳宗元《骂尸虫文》诸作已分明呈现文赋风范。晚唐一些作家望风向影,杜牧《阿房宫赋》素被视为文赋佳制。北宋欧阳修、苏轼等继承韩、柳的文体革新精神,掀起又一次包括赋体在内的诗文革新运动,终使文赋拥有更加广泛的社会基础,并在艺术上愈益走向成熟。欧的《秋声赋》,苏的前后《赤壁赋》融叙事、写景、议论、抒情为一体,行文参差错落,一派散文笔调,系宋文赋的典范。

黄节,近代诗人、学者。原名晦闻,字玉昆,号纯熙;后改名节,别署晦翁、黄史氏等。著有诗集《蒹葭楼诗》,其它尚有《汉魏乐府风笺》、《魏文帝魏武帝诗注》、《曹子建诗注》、《谢康乐诗注》、《鲍参军诗注》、《阮步兵咏怀诗注》,以及诗学论著《诗律》、《诗旨纂辞》、《诗旨变雅》。其佚诗有马以君辑《蒹葭楼集外佚诗》和程千帆辑《蒹葭楼集外佚诗补》。其它文章散见于《国粹学报》、《南社》丛刻。

诗文别集,六卷,诗四卷,南朝宋鲍照撰,今人钱仲联集注。

鲍参军集注。鲍集向无注,钱仲联之祖父钱振伦始为注。鲍诗见于总集选本者很多(如《文选》《玉台新咏》《古诗选笺》等),钱氏广泛采取这些总集选本的注文,并对典事出处详加注释,民国间黄节在钱振伦注基础上加以补注,并在注后集诸家评语以释诗旨和品评鲍诗艺术技巧的得失,二十世纪五十年代钱仲联在钱、黄二注基础上再加以补注集说,体例一如黄氏,原注所据的《鲍照集》为张溥《汉魏六朝百三家集》本,钱仲联取“涵芬楼”影印毛扆本,《文选六臣注》影宋本,《乐府诗集》影宋本,以及其它类书所引的鲍诗详加校勘,增加校语于注文之后,书前附有《宋本鲍氏集目录》,书后附鲍妹令晖诗,《宋书》《南史》中的《鲍照传》,以及《鲍照年谱》和《诸家评论》等。有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排印本。

陶靖节年谱。①一卷。宋吴仁杰撰。仁杰字斗南,洛阳人。淳熙进士,历罗田令、国子学。录有《古周易》、《洪范辨图》、《汉书刊误补遗》等书。此谱考证多有精当之处。如陶诗《示庞主簿邓冶中》中“始室丧其偏”句,据《礼》“三十曰壮,有室”,《左传》中有“齐崔子生成及强而寡,娶东郭氏”,杜注“偏丧为寡”,此可证王质《陶元亮年谱》中二十失妾之误。又陶渊明辞彭泽令,传称不为五斗米折腰,而《归去来辞序》则称遭妹丧,仁杰以为渊明意别有在。当时刘裕不臣之迹渐显,渊明盖见机而作耳。此谱有蜀人张演辨证,今已不传,只采入数条元人李公焕的注,今有陈氏灵峰草堂刊本。《合刻忠武靖节二编》本。② 一卷。清丁晏(详见《周易解故》)撰。晏所见只有王质的《陶元亮年谱》一种,书中称之为旧谱。此书列举王谱中种种错误,皆为纠正。但由于丁晏末见吴仁杰、陶澍等诸家谱,故书中疏漏失考之处仍然很多。序言依据本集,参稽史文,而镇军建威之类,并未详考。此谱有清道光二十三年(1843年)山阳丁氏木活字印《颐志斋四谱》本,同治元年 (1862年) 印 《颐志斋丛书》 中 《颐志斋四谱》本。③ 一卷。清杨希闵(详见《四书改错平》)撰。希闵未见王、吴二谱及陶澍的《靖节先生年谱考异》,但他参互校稽,亦有与上述谱中暗合之处。如解“已同路人”句,引《礼》“五世亲尽,别为涂人”。陶渊明与大司马相隔已及五世,又丧服自期以下,诸侯绝,大夫降,长沙公位如诸侯,故序云:“昭穆既远,已同路人”。又诗云“礼服遂悠”,则此条考证最为妥惬。但此谱亦有疏漏之处,最谬者谓陶氏五子皆为翟夫人所生,而事实上他们是同父不同母的。此谱成于咸丰七年 (1857年),但直到宣统二年(1910年)才刊行于世。有《豫章先贤九家年谱》本,《十五家年谱丛书》本。

靖节先生集注。东晋文学家陶渊明诗文集的注本。十卷。清人陶澍集注。陶渊明(365—427)字符亮,一名潜,字渊明,浔阳柴桑(今江西九江)人。他不仅是文学史上最著名的田园诗人,而且也是旧时文人洁身自好的典型,故其作品历来广为传诵。陶集曾有过多种传本,注本也有不少。本书是带有总结性的一部集注,它大量吸取了前人的成果,在评、注两方面均优于以前的各家注本。所辑各注以汤文清、李公焕、何孟春三家为主,陶氏又补以大量字词名物、年代本事的考订,这些是他多年钻研所得,有不少精采之处。卷首有诸本序录、史传资料等,卷末又附有诸本评陶汇集及年谱考异,甚为完备。有1956年文学古籍刊行社出版的断句本。

南朝梁沈约《晋书》本传称,陶潜明“所著文章,皆题其年月,义熙以前,则书晋氏年号,自永初以来,唯云甲子而已”。清人陶澍据此揣测,陶渊明生前曾自编文集,即《五柳先生传》所谓“尝著文章自娱,颇示己志”,或书年号,或云甲子事,皆见于文集目录之中。(见《陶靖节先生集注》卷3)此说虽然缺少事实依据,却很合乎推理,《隋书•经籍志》著录的“梁五卷,录一卷”本以及北齐阳休之所见无目无序的8卷本和有目有序的6卷本,或者就和陶渊明的自选集有些关系。 现在可以考知其版本面目的最早的陶集有二,一是南朝梁昭明太子萧统编《陶渊明集》7卷,一是北齐阳休之编 《陶潜集》 10卷。萧统 《陶渊明集序》说:“余爱嗜其文,不能释手,尚想其德,恨不同时。故更加搜求,粗为区目。”所谓“更加搜求”,说明萧氏亦曾依傍旧本,唯恨其少而已;“粗为区目”,说明新本已重新分类分卷编次。据《郡斋读书志》(衢本)卷17记载,萧本编诗文为7卷,又卷首有序、传和颜延之诔。北齐阳休之《陶潜集序录》说:“其集先有两本行于世:一本八卷,无序;一本六卷,并序目。编比颠乱,兼复阙少。萧统所撰八卷(按,以卷首为一卷计),合序目传诔,而少《五孝传》及《四八目》。然编次有体,次第可寻。余颇赏潜文,以为三本不同,恐终致忘失。今录统所阙,并序目等,合为一帙十卷,以遗好事君子。”阳休之之死晚于萧统50年,他所编的10卷本可以说是集诸本之大成。《隋书•经籍志》著录《陶潜集》9卷,这个本子应该就是阳休之的10卷本,大概序目1卷不算在内。又附注说“梁五卷,录一卷”,这个本子自然是阳休之所见的6卷本。《旧唐书•经籍志》、《新唐书•艺文志》均著录《陶渊明集》5卷,大抵是6卷本佚其序目1卷。又《新志》著录《陶潜集》20卷,当是阳休之10卷本,“二”字系衍文。《日本国见在书目》著录为10卷,可为明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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