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谓语前边有一般名词（包括以上各种名词性短语），不管一般名词是位于句首还是位于时间名词或处所名词之后，都由一般名词作主语，时间名词或处所名词作状语。例如：





③艺术家们‖有一场精彩的演出。（一般名词作主语）

④昨天艺术家们‖有一场精彩的演出。（时间名词作状语）

⑤上海大剧院里艺术家们‖有一场精彩的演出。（处所名词作状语）

⑥昨天上海大剧院里艺术家们‖有一场精彩的演出。（时间名词和处所名词作状语）





第二，谓语前边没有一般名词，但同时出现时间名词和处所名词时，处所名词作主语，时间名词作状语，因为与时间名词相比，处所名词的事物性更强一些。例如：





⑦昨天上海大剧院里‖有一场精彩的演出。（时间名词作状语，处所名词作主语）

⑧上海大剧院里‖昨天有一场精彩的演出。（时间名词作状语，处所名词作主语）





第三，谓语前边没有一般名词，但有时间名词或处所名词时，则时间名词或处所名词作主语。例如：





⑨昨天‖有一场精彩的演出。（时间名词作主语）

⑩上海大剧院里‖有一场精彩的演出。（处所名词作主语）





以上的三条原则，可以概括为一个等级序列，即一般名词＞处所名词＞时间名词。一般名词是第一级，处所名词是第二级，时间名词是第三级，级别高的单位比级别低的单位更有充当主语的优先权。

需要注意的是，副词和介词短语也可以表示时间和处所，但它们在句子中只能作状语，不能作主语，不管句中是否还有其他的一般名词出现。如：





⑪忽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时间副词作状语）

⑫在田径场上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表处所的介词短语作状语）

⑬忽然在田径场上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时间副词和表处所的介词短语作状语）

（二）谓词性主语

当动作行为、性质状态作为陈述的对象时，动词或动词性短语、形容词或形容词性短语（包括主谓短语）可以直接作句子的主语而无须改变形式，这也是汉语与形态比较丰富的印欧语的显著差别之一。拿英语来说，动词或者形容词只有在变成名词形态时才可以在句子中作主语。例如：





①neat： The room is neat.　干净：房间很干净。

*Neat is very important.

Neatness is very important.　干净非常重要。

study： We should study English.　学习：我们应该学习英语。

*Study English made him very happy.

Studying English made him very happy.　学习英语让他很高兴。





在英语中，形容词“neat”和动词“study”只有在变为名词形式后才能在主语部分出现，而汉语中与之意思相对的形容词“干净”和动词“学习”不管是在谓语部分还是在主语部分出现其形式都保持不变。

需要注意的是，谓词性词语充当主语时，句子的谓语往往是形容词性短语或者包含“是”、“有”、“使”、“让”等的动词性短语。





①笑‖对人的身体有好处。（动词）

②谦虚谨慎‖是他做事的原则。（谓词性的联合短语）

③经常吸烟‖对身体不好。（以谓词为中心的偏正短语）

④做学问‖很辛苦。（动宾短语）

⑤睡得太晚‖不利于健康。（后补短语）

⑥我学汉语‖是为了来中国。（主谓短语）

⑦来上海学习‖使他进步很快。（连动短语）

⑧请朋友来家里玩‖当然没问题。（兼语短语）





三、充当谓语的词语


谓语的主要作用是对主语进行判断、描写和叙述。谓词性词语充当谓语是最常见的，除此之外，体词性词语在一定的条件下也可以作谓语。

（一）动词或动词性短语经常作谓语

动词或动词性短语谓语其作用主要是叙述主语所作的或与主语有关的一件事情。例如：





①你看！

②我知道！

③他来，我就走！

④他笑了。

⑤这场雨下了整整一天。

⑥我们都很喜欢喝茶。





从上面的例子可以看出，动词单独作谓语是有条件的，或者用在祈使句中，如例①，或者用在对话中，如例②，或者用在复句中的先行句和后续句中，如例③；否则，至少要加上一定的语气词或动态助词，如例④，或者用动词性短语的形式，如例⑤、例⑥。

（二）形容词或形容词性短语经常作谓语

形容词或形容词性短语作谓语其作用着重于描写主语的性质状态。例如：





①哪里凉快？——这里凉快。

②北方干燥，南方潮湿。

③麦田里绿油油的。

④这孩子特别聪明。





与动词性词语作谓语一样，性质形容词单独作谓语也比较受限制，往往是在对话中或者复句的先行句和后续句中使用，含有比较、对照的意思，如例①、例②；否则一般也要用状态形容词或者形容词短语的形式，如例③、例④。

（三）少数名词可以作谓语

单独的名词一般不能作谓语，名词性词语作谓语也比较少见。能充当谓语的大多是用来说明时间、天气、节令、人的籍贯、特点等的名词。例如：





①明天圣诞节。

②茅盾浙江人。

③这把椅子三条腿。

④这孩子大眼睛，黄头发。





应该说，形容词和名词性词语可以直接作谓语，也是汉语不同于印欧语的一大特色。在印欧语例如英语中，形容词和名词性词语作谓语都要借助于系动词的帮助。试比较下面的句子：



（四）主谓短语作谓语

主谓短语也可以作谓语是汉语所独有的语言表达形式。例如：





①这本书我看过了。

②什么他都知道。





四、主语的语义特点与类型


（一）主语的语义特点

汉语中的主语从语义上来讲，往往具有定指的特点，也即主语所指的对象往往是已知的、确定的人或者事物。比如“我”的具体所指是确定的，就是指称说话人自己，所以可以作主语，如“我知道应该怎么做”；而“一个人”具体指的是谁就不确定了，所以不能说“一个人来了”，往往要在“一个人”前面加上“这”、“那”等指示代词使之变为定指，才能作主语，如“那个人来了”。

另外，汉语中强调事物的周遍性（即全都如此，没有例外）的时候，也往往会把它放在主语的位置上。例如：





①所有的问题她都会。

②谁都懂得这个道理。

③什么问题都会答。

④件件衣服都喜欢。





例①“所有的问题她都会”不能说成“她都会所有的问题”，例②、③是用疑问代词表示周遍性，“什么问题都会答”如果说成“都会答什么问题”意思就变了，例④是用量词重叠式作主语部分的定语表示在所说的范围中“每一件都”的意思，也是表示周遍性的词语作主语。

（二）主语的语义类型

从主语与谓语之间的语义关系来看，主语的语义类型大体上有以下几类。

1．施事主语

主语是动作、行为的发出者，即动作、行为的主体，这样的主语叫施事主语。如：





①我也唱了几首歌。

②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

③猎人打死了那只狼。





例①中的“我”、例②中的“中国人民”、例③中的“猎人”都是动作的主体，也即施事，谓语动词所表示的动作行为都是由他们发出的。

2．受事主语

主语是动作、行为的承受者，即动作、行为的客体，这样的主语叫受事主语。谓语中有“被”、“叫”、“让”等表示被动的标志。如：





①我被他骗了。

②那台电视机叫他弄坏了。

③自行车让小王骑走了。





但是最常见的是谓语中并没有表示被动的字眼，而主语在意义上却是受事。如：





④他的作业做完了。

⑤所有的办法都试过了。

⑥每人都给一本书。





3．中性主语

主语既不是动作行为的发出者也不是动作行为的承受者，也即主语既不是施事，也不是受事，只是谓语陈述的对象，这样的主语我们称之为中性主语。我们可以从谓语的性质方面来加以说明：

第一，谓语不是由动词性词语充当的，也即谓语由名词性词语或形容词性词语充当时，主语本身就无所谓施事、受事。如我们前面讲过的形容词性词语和名词性词语作谓语的例子。

第二，动词性词语充当谓语，但谓语动词如“有”、“是”等不表示动作，主语自然也无所谓施事、受事。例如：





①这所学校有两个校区。

②这个问题是我们首先要解决的问题。

③六加六等于十二。





第三，谓语动词虽然表示动作，但是表示的动作既不是主语发出来的，也不是主语所承受的，这样主语也还是无所谓施事、受事。例如：





①蓝蓝的天上飘着几朵白云。

②这支笔写大字。

③王冕七岁上死了父亲。





例①中的主语是动作的处所，例②中的主语表示动作凭借的工具，例③的主语在意义上与句子的宾语有领属关系。

第四，一部分主谓短语作谓语的句子，主语只是被提出来作为讨论的对象，起提示作用，有的可以在前面加上“对于”、“关于”、“在……中”等，这样的主语自然也是中性主语。例如：





①这件事情我们的经验不多。

②全班的人我就服你。

③这次比赛小王得了冠军。





主语谓语是从句法的角度来讲的，而施事受事则是从语义的角度来讲的，同样的意思，有时候我们既可以选择动作的施事作主语，也可以选择动作的受事或者工具等其他成分来作主语。选择何种语义成分作主语，往往是由说话者语言表达的兴趣来决定的，说话者往往把自己最感兴趣的话题拿来作主语。例如“他把弟弟惹哭了”，是动作的施事作主语，同样的意思我们也可以说成“弟弟被他惹哭了”，让动作的受事作主语，这时说话者要讨论的话题就由“他”变成了“弟弟”。“我用这把刀切肉”，是动作的施事作主语，同样的意思我们也可以说成“这把刀我用它切肉”，让动作的工具作主语，这时说话者感兴趣的话题就由“我”变成了“这把刀”。

练习

一、为什么说汉语中主语和谓语的联系是最松的？

二、时间名词和处所名词作主语的规则是什么？请举例说明。

三、为什么“书买来了”可以说，而“一本书买来了”却一般不能说？

四、举例说明主语的语义类型都有哪些。

五、指出下列句子中的主语和谓语，并说明充当它们的词语是属于哪一类的。

1．学汉语的都希望来中国。

2．我上海人，他北京人。

3．那天晚上天气不怎么好。

4．多听、多写、多说、多读，对提高外语水平很有好处。

5．瓷瓶里上午还插着许多花呢。

6．造成事故的原因，我们调查清楚了。

7．大妈说：“农村政策放宽了，村里也搞起了几样副业。”

8．最令人感动的是他舍己救人的精神。





第二节　宾语和补语


一、宾语


（一）述语与宾语的关系

主语是相对于谓语说的，宾语是相对于述语说的。从表面上来看，“我赞美白杨树”这个句子里的动词“赞美”一头牵着主语“我”，一头牵着宾语“白杨树”，好像句子的主语和宾语在同一个平面上。其实主语“我”是和谓语“赞美白杨树”发生关系的，宾语“白杨树”则是和述语“赞美”发生关系的。

在正常情况下，主语一定在谓语前头，宾语一定在述语后头。主语和谓语之间的关系松弛，中间可以有停顿；而述语和宾语意义上和结构上的联系都很紧密，当中没有停顿。谓语的前头可以没有主语，如“吃饭了吗”，而宾语的前头却必须有述语。

（二）宾语的语义特点

汉语中的主语在语义上一般都具有定指的特点。而宾语和主语不一样，一般来说在指称上没有明确的限制，既可以是定指的，也可以是不定指的。例如：





①我看了一部电影。（不定指）

②我看了那部电影。（定指）





例①和例②在汉语中都是成立的。由于主语往往要求定指，而宾语则可以是不定指的，所以，不定指的“一位客人”不能放在主语的位置上，“一位客人来了”是不成立的，但在它前面加上一个动词“有”，让它放在宾语的位置上，说成“有一位客人来了”句子就合法了。另外，同样是“客人”一词，所处的位置不同，意思也会不同。例如：





③客人来了。

④来客人了。





例③的“客人”放在主语位置上，因此是定指的，是说话人已经知道的、正在等待的“客人”；而例④的“客人”放在宾语位置上，所指是不定指的，是说话人没有想到的、并不知道要来的“客人”。

（三）宾语的语义类型

述语和宾语之间的语义关系很复杂，大体上可以分为以下三类。

1．受事宾语

从语义上来看，宾语最常见的是表示动作支配的对象，也即受事。但这里的受事是广义的，受事宾语的语义又各不相同。

（1）动作的承受者。如：





打土豪　审稿子　看电影　准备功课





（2）动作的结果。如：





写文章　织毛衣　包饺子　编词典





（3）动作的处所。如：





留学美国　到上海　住宾馆　吃食堂





（4）动作的工具。如：





跳绳　写毛笔　拉小提琴　吃大碗





（5）动作的目的。如：





买火车票　跑项目　躲清静





当然，受事宾语还有很多其他的语义类型，我们这里就不再一一列举了。需要指出的是，不同的动词可能会带不同语义类型的宾语，就是同一个动词也常常不只可以带一种语义关系的宾语。像动词“吃”既可以带动作的承受者作宾语，如“吃饭”；也可以带动作的处所作宾语，如“吃食堂”；还可以带动作的工具作宾语如“吃大碗”。同样是动词“写”，说成“写毛笔”，带的是工具宾语，说成“写文章”则带的是结果宾语。

另外，上面这些语义关系的述宾组合在汉语中出现的频率并不一样。总的来说，“动作—承受者”的组合关系最常见，可类推性最强，其次是“动作—结果”，再次是“动作—处所”等。像“吃食堂”、“吃大碗”这类的组合很受限制，带有较强的固定语的性质，不能随便类推，比如“勺子”也是吃饭的工具，但却不能说“吃勺子”，“餐厅”也是吃饭的处所，但也不能说“吃餐厅”。

2．施事宾语

宾语是动作行为的发出者，施事宾语所表示的人或事物往往是不定指的，常常带有“一位”、“几个”等定语。例如：





①来了几个留学生。

②荷叶上挂着几滴露珠。

③村子里丢了几头牛。

④门外蹲着一位老大爷。





有施事宾语的句子，往往表示什么地方存在、出现或消失了什么人或者事物，述语动词往往是表示存在、出现或消失的“来”、“站”、“走”、“蹲”等，这样的句子叫作存现句。另外，还有一些比较特殊的施事宾语句表示什么东西可以供多少人使用，述语动词表示使用的方式，例如：





⑤这锅饭能吃三十个人。

⑥两床被子盖了四个人。





3．中性宾语

指施事、受事以外或者难以断定是施事还是受事的宾语。如：





①他成为了一位著名的作家。

②教室里有三五个同学。

③她长得像她妈妈。

④他是我们大家学习的榜样。

⑤他的妻子姓翁。





中性宾语句的述语动词往往是“有”、“像”、“是”、“成为”等非动作性动词，整个谓语往往只对主语起判断或说明的作用。

（四）与宾语相关的问题

关于宾语，还有两点特殊情况需要说明。

（1）就汉语中最常见的情况来说，主语和宾语如果同时出现，主语往往指施事，宾语往往指受事，所以“狗追猫”和“猫追狗”的意思不同。但汉语中还有这样一些句子，充任主语和宾语的词语相互交换位置后，施受关系并不发生改变，例如：





①行人走人行道—人行道走行人

②监狱逃出了一个犯人—一个犯人逃出了监狱

③人住北屋—北屋住人

④外滩挤满了游客—游客挤满了外滩





（2）述语动词带不带宾语，一般情况下在施受关系上不会对立，如“我吃了”和“我吃饭了”。但在下面的例子中，动词带不带宾语，意思完全不同：





①孩子丢了—孩子丢了一只手套

②王冕死了—王冕死了父亲

③中国队打败了—中国队打败了匈牙利队

（五）双宾语

双宾语指一个述语后边接连出现两个宾语，两个宾语之间没有句法关系。离述语近的宾语一般指人，叫近宾语，也叫间接宾语；离述语远的宾语一般指物，叫远宾语，也叫直接宾语，也有两个宾语都指人或都指物的。当然，有时候远宾语还可以是谓词性短语。根据语义的不同，我们可以把双宾语分为以下几类。

1．给予类双宾语

这种双宾语构造中的主语是事物的给予者，近宾语是事物的接收者，述语动词使得事物（远宾语）由主语向近宾语转移，含有“主语＋把＋远宾语＋给＋近宾语”的意思。能带这类双宾语的动词有“送”、“卖”、“还”、“托付”、“转交”、“递”、“赏”、“嫁”、“奖”、“推荐”、“通知”、“扔”、“写”、“带”、“喂”、“灌”、“招待”等。这类的双宾语格式里的动词，有的后头可以加“给”，有的不能加。如：





①我送她一串项链→我把一串项链给她→我送给她一串项链

②她扔我一个球→她把一个球给我→她扔给我一个球

③保姆喂小孩牛奶→保姆把牛奶给小孩→*保姆喂给小孩牛奶





这类格式中，接收者往往是人，因此近宾语往往是指人的名词或代词。值得注意的是，远宾语如果指人，就只能用指人的名词，不能用人称代词。例如：





④我介绍你一个朋友→*我介绍你他

⑤将军嫁国王一个女儿→*将军嫁国王她





2．取得类双宾语

这种构造中的主语是事物的接收者，近宾语是事物的给予者，述语动词使得事物（远宾语）由近宾语向主语处转移，含有“主语＋得到＋远宾语”的意思。能带这类双宾语的动词如“买”、“偷”、“娶”、“抢”、“赚”、“吃”、“喝”、“浪费”、“用”等。因为这一类格式中的近宾语和远宾语之间在意义上有领属关系，所以往往可以在近宾语后边加上“的”使近宾语转换为远宾语的修饰语，从而使原来的双宾语转化为单宾语。如：





①我买小王一只鸡→我得到一只鸡→我买小王的一只鸡

②我拿了你几本书→我得到了几本书→我拿了你的几本书

③我吃了他一个桃子→我得到一个桃子→我吃了他的一个桃子





3．予取类双宾语

这种双宾语构造有歧义，既可以表示“主语＋把＋远宾语＋给＋近宾语”的意思，又可以表示“主语＋从＋近宾语＋得到＋远宾语”的意思。能带这类双宾语的动词如“借”、“租”、“赁”、“换”、“分”、“倒”、“盛”等。如：





①我租他一间房→我把一间房租给他→我从他那里租到一间房

②我借他一本书→我把一本书借给他→我从他那里借到了一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