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表称类双宾语

这种构造的特点是近宾语与远宾语有同一关系，表示在“主语”眼里“近宾语＋是＋远宾语”，因此一般都可变换为“近宾语＋被＋主语＋动词＋为＋远宾语”。能带这类双宾语的动词如“封”、“评”、“称”、“骂”、“叫”等。如：





①大家称他呆霸王→他是呆霸王→他被大家称为呆霸王

②大家夸她好孩子→她是好孩子→她被大家夸为好孩子





此外，双宾语还可以分出其他语义类型。如“烫了他好几个泡”可以看作表结果的双宾语，“喜欢那个人大眼睛”可以看作表原因的双宾语，“尝它个新鲜”可以看作表时机的双宾语。

双宾语结构大都表示已经发生的事，所以动词后面一般可以加上“了”、“过”，但是往往不能加“着”。另外，能带双宾语的动词中，有的要求两个宾语都必须出现，如“称”、“叫”等；有的允许只出现直接宾语，但却不允许只出现间接宾语，如“借”、“租”、“买”、“偷”等；有的允许只出现间接宾语，但却不允许只出现直接宾语，如“告诉”、“求”、“通知”等；有的允许只出现双宾语中的任何一个，如“问”、“还”、“给”、“赔”等。如：





①我们叫他老大哥→*我们叫他→我们叫老大哥

②他偷了我一本书→*他偷了我→他偷了一本书

③老师通知了我这个消息→老师通知了我→老师通知了这个消息

④我问了他一个问题→我问了他→我问了一个问题





二、补语


补语是放在述语（一般是动词或形容词）后面作补充说明的句法成分，一般由谓词性词语、数量短语和介词短语充当。其基本的表达格式为“述语动词（形容词）＋得＋补语”。例如：





①我高兴得跳了起来。（谓词性词语作补语）

②他去了很多次。（数量短语作补语）

③我住在学校里。（介词短语作补语）





补语在现代汉语中是很常用的，因而是非常重要的。其他语言中很少有类似汉语补语的这种语言现象，汉语中一个包含补语的句子，其他语言会用其他方式，比如很可能用两个句子表达，因而补语也是对外汉语教学中的一个难点。

（一）补语的意义类别与结构类别

1．补语的意义类别

按照补语所表示的意义的不同，可以将补语分成如下几类：

（1）结果补语。如：





睁大　晒干　洗干净　说清楚　看见　听懂　说完





（2）趋向补语。如：





进来　出去　爬上　跳下　拿出去　扔过来　送回去





（3）程度补语。如：





好极了　暖和多了　难看死了　冷死了　好得很　闷得慌





（4）情态补语。如：





飞得很高　想得很透彻　走得累死了　洗得满头大汗　吃得越来越胖





（5）数量补语。如：





看一次　走一趟　打几棍　住了两年　等了一会儿　好了三天





2．补语的结构类别

根据述语后用不用“得”，可以将补语分成三类：

（1）不能用“得”的：如程度补语、数量补语。这一类补语可以称为黏合式补语。

（2）必须用“得”的：情态补语。这一类补语可以称为组合式补语。

（3）用“得”（不）与不用“得”（不）构成平行格式的：如结果补语、趋向补语。

（二）结果补语和趋向补语

1．结果补语和趋向补语的组成

能够充当结果补语和趋向补语的成分都是动词或形容词，其中形容词数量较多，动词的数量不多：充当趋向补语的是趋向动词，有“上”、“下”、“进”、“出”、“起”、“回”、“开”、“过”和“来”、“去”，以及它们的合成“上来”、“下去”、“进来”、“出去”等；充当结果补语的动词常见的是“走”、“跑”、“动”、“倒”、“死”、“见”、“懂”、“成”、“完”、“穿”、“透”等。

根据述语和补语的配合情况，表结果和表趋向的述补短语有下列几种搭配方式。

（1）动词—动词。如：





学懂　戳穿　打死　赶跑　睡醒　拿走　弄丢　踢进　坐下　递上　走开　带回　飞出去　跑进来





（2）动词—形容词。如：





吃饱　长大　拧紧　晒干　走远　削平　挖深　说清楚　搞明白





（3）形容词—动词。如：





热醒　滑倒　瘦死　急哭　累病　黑下去　忙起来





（4）形容词—形容词。如：





累坏　忙坏　热坏　涨红





结果补语上述四种搭配方式都有，趋向补语只有第一种和第三种搭配方式。

带上结果补语和趋向补语的述补短语语法功能上相当于一个动词，后面可以带“了”或者“过”。如：





看见了他（*看了见他）／学会了开车（*学了回开车）／流进了瓶里（*流了进瓶里）／爬过了雪山（*爬了过雪山）

打破过头（*打过破头）／洗干净过衣服（*洗过干净衣服）／带去过一本书（≠带过去一本书）／拿上来过几张报纸（*拿过上来一本书）





2．结果补语和趋向补语的可能式

结果补语和趋向补语都有用“得”（不）与不用“得”（不）构成平行格式。我们把不用“得”（不）的形式称为基本式，把用“得”（不）的形式称为可能式。例如：

（1）基本式。如：





听懂／看见

上来／走回来





（2）可能式。如：





听得懂／听不懂

上得来／上不来

看得见／看不见

走得回来／走不回来





与结果补语和趋向补语可能式有关的问题是：

（1）有些语言单位不是短语，而是补充式合成词，如“说明”、“改进”等，所以没有加“得”（不）的可能式；“巴不得”是词，也不是可能式的短语。

（2）有些结果补语只有可能式，没有基本式。大都以“～得来”、“～不来”（合得来／合不来），“～得了”、“～不了”（受得了／受不了），“～得”、“～不得”（做得／做不得）的形式表示。

（3）“放心不下”、“得罪不起”是现代汉语中的熟语性的用法，其他地方很少这样用。因此，结果补语和趋向补语的可能式如果要带宾语的话，宾语只能位于可能式后面。如：





听得懂话／赶得上车／叫不出名字／瞒不住我





（4）结果补语和趋向补语的可能式一般不能用在“把”字句和“被”字句中。如：





我干得好这活　　　　　　　*我把这活干得好

我把她的名字想出来了　　　*我把她的名字想得出来了

他听不懂这句话　　　　　　*这句话被他听不懂

日本队可能被我们打败　　　*日本队可能被我们打得败





3．结果补语和趋向补语的语义指向

表结果的和表趋向的述补短语VR，从广义上说，都是表因果关系的“使成式”，它们作谓语构成的句子，从语义上说，都可以分成两个表述，即V或R都可分别与某个名词性成分构成主谓关系。这里牵涉到的是语义指向的问题。根据语义指向的不同，可以将结果补语和趋向补语分为三类。

（1）前向。述语和补语都只跟主语S直接发生联系，与宾语O没有关系，VR语义上都指向前面的S，即S与V构成一个表述关系，S与R也构成一个表述关系。如：





他学会了三维动画（他学三维动画＋他会三维动画）

那头牛病死了（那头牛病＋那头牛死）

一只壁虎爬上了墙头（一只壁虎爬＋一只壁虎上墙头）

鸽子飞回来了（鸽子飞＋鸽子回来）





（2）后向。述语和补语都只跟宾语O直接发生联系，与主语S没有关系，VR语义上都指向后面的O，即O与V构成一个表述关系，O与R也构成一个表述关系。如：





旅行累倒了好几个人（好几个人累＋好几个人倒）

一番话气跑了王小明（王小明气＋王小明跑）

树上飞来了两只鸟（两只鸟飞＋两只鸟来）

从地下爬起来一个水手（一个水手爬＋一个水手起来）





（3）双向。述语和补语分别跟主语S、宾语O直接发生联系，VR语义上分别指向前面的S和后面的O，即S与V构成一个表述关系，O与R也构成一个表述关系。如：





小王哭红了眼睛（小王哭＋眼睛红）

他挺直了腰板（他挺＋腰板直）

他从墙上拿下来一幅画（他拿＋一幅画下来）

我请来一个医生（我请＋医生来）





（三）情态补语、程度补语和数量补语

1．情态补语

充当情态补语的可以是形容词或形容词短语，也可以是动词或动词短语，还可以是主谓短语。如：





A．爬得高　爬得高高的　忘得一干二净　擦得亮晶晶的　气得发抖　疼得直叫唤

B．热得满头大汗　说得一个钱不值　写得谁也看不懂　走得两腿发硬





A组是由形容词或形容词短语，动词或动词短语组成的，B组是由主谓短语组成的。

单个形容词构成的情态补语，在形式上与结果补语可能式的肯定式相同，例如“做得好”既可以是情态补语，又可以是结果补语可能式的肯定形式。区别的方法通常为：①二者的否定形式不同，前者是“做得不好”，后者是“做不好”；②二者的疑问形式不同，前者是“做得好不好”，后者是“做得好做不好”；③前者有扩展形式，如“做得很好”、“做得好极了”，后者没有扩展形式。

由单个形容词构成的情态补语和由状态形容词构成的情态补语，如“爬得高”和“爬得高高的”，“擦得亮”和“擦得亮晶晶的”，在语法功能上有所差异：

（1）后者可以受时间副词修饰，前者不可以。如：





马上爬得高高的　*马上爬得高　已经擦得亮晶晶的　*已经擦得亮





（2）后者可以与“把”、“被”、“给”等介词连用，前者不可以。如：





把锅子擦得亮晶晶的　　*把锅子擦得亮

衣服被洗得干干净净的　*衣服被洗得干净





（3）后者可以作状语，前者不可以。如：





擦得亮晶晶地放着　*擦得亮地放着　洗得干干净净地收着　*洗得干净地收着





可以带情态补语的动词和形容词具有如下特点。

首先，动词和形容词不能是重叠形式的。例如：





①他高兴得唱起歌来。

*他高高兴兴得唱起歌来。

②我看得很认真。

*我看看得很认真。





其次，状态形容词如“红通通”、“笔直”等也不能带情态补语；

再次，述语如果是离合动词或者动词带宾语的形式，需要重复动词（或动词的前一音节）。例如：





③他签字签得手都麻了。

④他说汉语说得很流利。





除了用“得”连接情态补语之外，述语和补语之间还可以用“个”连接，用上“个”字，述语后面还可以再带上“了”或“得”，从而形成“了个”或“得个”连接述语和补语的情况。例如：





①我们今天在一起玩个痛快。

②我们把敌人打了个落花流水。

③他里里外外，忙得个不亦乐乎。





这类带情态补语的形式往往用在口语中，补语前面的述语动词一般都是单音节的。另外，能用在这种补语格式中的成分要受很多限制，一些能充当“得”后补语的短语大都不能用于这种结构。例如：





④他高兴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他高兴了个眼泪都流出来了。





用“个”的情态补语可以是肯定形式，也可以是否定形式。如果是否定形式，往往用“不停”、“不住”、“不休”、“不了”、“没完没了”、“没完”等，表示“不停”的意思。例如：





⑤鹅毛般的大雪，一直下个不停。

⑥我的心一直“怦怦”跳个不停。

⑦你怎么说个没完没了。





有时候，“得”字后面的状态补语在一定的语境中还可以省去。例如：





⑧看把你高兴得。

⑨　你瞧老王美得。





2．程度补语

表示程度的补语叫作程度补语。程度补语像程度副词一样，只能用在形容词和表示感情、感觉以及心理活动、心理状态的动词的后面，而且没有否定形式。

程度补语非常有限，主要有两种表现方式。

（1）述语后面加上“极了”、“多了”、“透了”、“死了”等。要注意，这类述补结构后面的“了”不能省。例如：





①我害怕极了。

②昨天把我累死了。

③这件衣服可真是难看透了。





动词“死”、“透”等放在一般动词后面是表示结果的，但放在表示感情等的动词和形容词后面的时候则表示程度。例如：





④那只羊被狼咬死了。

⑤他的衣服被雨淋透了。





同样是“死了”，例②放在形容词后面，是程度补语，例④放在动作动词后面，是结果补语。同样是“透了”，例③是程度补语，例⑤则是结果补语。当然，这只是一般的情况，“累死了”、“饿死了”中的“死了”就既可以指程度，又可以指结果，这时，我们主要根据上下文来判断其具体所指。

（2）述语后面加上“得”再加上“很”、“多”、“慌”、“不得了”、“什么似的”、“要死”、“要命”、“不行”、“可以”、“厉害”、“够呛”等。例如：





①这本书好得很。

②听到这个好消息，他高兴得不得了。

③昨天我饿得够呛。





程度补语和结果补语、情态补语的不同。带结果补语或情态补语的结构都包含两个表述，而带程度补语的结构只是一个表述。从语义上来看，程度补语表示程度，它的作用与程度状语大体相当。例如：





①我非常高兴。

②我高兴极了。

③我高兴得不得了。





从表达的意义来看，应该说上面的三个句子基本相同，都是说“高兴”的程度高。

3．数量补语

在述语后面表示有关动作、变化的数量的成分叫做数量补语。数量补语大体可以分为以下两类。

（1）表示动作、行为发生的次数，由动量短语充当的是动量补语。例如：





①她在我肩上拍了几下儿。

②她在后面打了我一下。





（2）由时量短语充当，表示的是一段时间，即表时段的是时量补语。时量补语一般表示动作持续的时间。例如：





③这本书我看了三天。

④我昨天等了他一下午。





时量补语也可以表示动作实现以后所经历的时间，例如：





⑤她来了一个月了。

⑥这个公司成立了一年了。





数量补语使用时要注意以下几点：

（1）带数量补语的结构如果加“了”、“过”，“了”、“过”要跟在动词后面。例如：





①北京我去过三次。

*北京我去三次过。

②我看了一会儿电视。

*我看一会儿电视了。





（2）如果述语动词又带宾语，要注意宾语的位置。大致有以下规律：

当宾语为一般表事物的名词时，一般放在数量补语的后面。例如：





④我想用一下你的电话。

*我想用你的电话一下。

⑤我已经复习了一晚上英语了。

*我已经复习了英语一晚上了。





当宾语为处所名词或称人名词时，补语为动量补语时，宾语既可以在补语之前，又可以在补语之后。例如：





⑥我只去过图书馆一次。

我只去过一次图书馆。

⑦她找过老师一次。

她找过一次老师。





当宾语为称人名词，补语为时量补语时，宾语一般位于补语的前面。例如：





⑧我跟了师傅这么多年。

*我跟了这么多年师傅。





当宾语为指人代词时，一般放在数量补语的前面。例如：





⑨我见过他一次。

*我见过一次他。

⑩我照顾了她几天。

*我照顾了几天她。





以上所说的是一般的情况。需要注意的是，如果补语为表示动作实现以后所经历时间的时量补语时，宾语都要放在补语的前面。例如：





⑪我到北京半年了。

*我到半年北京了。

⑫他创办这家企业三年了。

*他创办三年这家企业了。





三、与宾语、补语相关的问题


（一）述语后既有宾语又有补语的几种情况

述语后面可以带上宾语，也可以同时带上补语，可能会出现下面三种情况。

（1）动词＋宾语＋补语。例如“他找了我三次”，“她看了我两眼”一类短语中的谓语部分就是这样的组合，分析这样的组合，应该首先分析出述补关系，第二层再分析出述宾关系，即“（动＋宾）＋补”。用框式图解法表示，应如下：



（2）动词＋补语＋宾语。例如“我笑痛了肚皮”，“他看清楚了这个问题”一类短语中的谓语部分就是这样的组合。分析这样的组合，应该首先分析出述宾关系，第二层再分析出述补关系，即“（动＋补）＋宾”。用框式图解法表示，应如下：



（3）动词＋宾语＋动词＋补语。例如“他洗衣服洗得满头大汗”，“他写文章写得得心应手”一类短语的谓语部分。这种复杂的短语是由两个短语加接在一起，而成为一个新的短语，如：他洗衣服＋他洗得满头大汗→他洗衣服洗得满头大汗。这种组合应作如此分析，即把两个部分“动＋宾”和“动＋补”看成是并列的成分，这样，就可以在第一层次上分析出这个组合内部结构有联合的关系，然后再在第二层次上分别分析出述宾关系和述补关系。图解如下：



（二）表趋向的述补短语带宾语的情况

表趋向的述宾短语后再带宾语的情况比较复杂：一方面是由于作趋向补语的“来／去”和“上／下”、“进／出”等功能不同，一方面是由于出现在述补短语后的宾语的类型不同。大致上会出现如下几种情况。

1．由“来／去”充当补语和由“上／下”、“进／出”等充当补语的述补短语带宾语的有关情况

由“来／去”充当补语的述补短语，后面只能带一般宾语，不能带处所宾语，如果要带处所宾语，用“V—O—R”这种非连续结构的形式表示；由“上／下”、“进／出”等充当补语的述补短语，后面可以带一般宾语，也可以带处所宾语：





进来一个人　*进来教室　进教室来／拿去一本书　*拿去家里　拿家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