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史要览重点笔记(24)

本站小编 免费考研网/2019-03-24



词有词牌。词牌的产生大体有以下几种情况:沿用古代乐府诗题或乐曲名称;如《六州歌头》;取名人诗词句中几个字,如《西江月》;据某一历史人物或典故,如《念奴娇》;还有名家自制的词牌。词发展到后来逐渐和音乐分离,而成为一种独立的文体。


宋代古文运动:宋代古文成就絲毫不比唐代古文遜色,後人極為推崇的「唐宋八大家」:韓愈,柳宗元,歐陽修,王安石,曾鞏,蘇軾、蘇轍。只有韓、柳是唐代人,其餘六大家全是宋代人。宋代六大家之中,歐陽修,蘇軾的散文尤其傑出,與韓、柳合稱為「韓、柳、歐、蘇」。自從柳宗元,韓愈相繼去世後,中、晚唐的古文創作逐漸衰落,駢文死灰復燃,宋初,韓、柳古文仍是不受重視,至歐陽修再度提倡古文,終於使古文成為中國散文的主流。所以歐陽修對古文實有很大的貢獻。
宋代古文運動,遠承唐代韓愈,柳宗元,醞釀於宋初,而完成於歐陽修。韓愈,柳宗元去世後,韓門弟子仍然寫作古文,成就較高的是李翱和皇甫湜。但他們的成就顯然不及韓、柳,所以古文運動衰落。尤其李商隱更是駢文的能手,無論議論,抒情,都十分精彩。此後唐末五代,駢體又佔壓倒優勢。

宋初文人多寫華而不實的駢文,而且內容以歌功頌德為主,成就不高。宋真宗時,高官錢惟演,楊億,劉筠等人大力提倡綺麗文風,刻意模擬李商隱,號為「西崑派」。在科舉亦以此為選拔進士的標準,故讀書人都爭相學習西崑體。當時,文人如柳開等,已不滿於這種現象,提倡「革弊復古」。
欧阳修::(1007-1072)北宋文学家、史学家。字永叔,号醉翁、六一居士,吉州吉水(今属江西)人。天圣进士。官馆阁校勘,因直言论事贬知夷陵。庆历中任谏官,支持范仲淹,要求在政治上有所改良,被诬贬知滁州。官至翰林学士 、枢密副使、参知政事。王安石推行新法时,对青苗法有所批评。谥文忠。主张文章应“明道”、致用,对宋初以来靡丽、险怪的文风表示不满,并积极培养后进,是北宋古文运动的领袖。散文说理畅达,抒情委婉,为“唐宋八大家”之一;诗风与其散文近似,语言流畅自然。其词婉丽,承袭南唐余风。曾与宋祁合修《新唐书 》,并独撰《新五代史》。又喜收集金石文字,编为《集古录》,对宋代金石学颇有影响。有《欧阳文忠集》。
苏询、苏轼、苏辙:
苏轼:(1037-1101)北宋文学家、书画家。字子瞻,号东坡居士,眉州 眉山(今属四川)人。苏洵子。嘉佑进士。神宗时曾任祠部员外郎,因 反对王安石新法而求外职,任杭州通判,知密州、徐州、湖州。后以作 诗“谤讪朝廷”罪贬黄州。哲宗时任翰林学士,曾出知杭州、颖州等, 官至礼部尚书。后又贬谪惠州、儋州。北还后第二年病死常州 。南宋 时追谥文忠。与父洵弟辙,合称“三苏”。在政治上属于旧党,但也有改革弊政的要求。其文汪洋恣肆,明白畅达,为“唐宋八大家”之一 。其诗清新豪健,善用夸张比喻,在艺术表现方面独具风格。少数诗篇 也能反映民间疾苦,指责统治者的奢侈骄纵。词开豪放一派,对后代很 有影响。《念奴娇·赤壁怀古》、《水调歌头·丙辰中秋》传诵甚广。 擅长行书、楷书,取法李邕、徐浩、颜真卿、杨凝式,而能自创新意。 用笔丰腴跌宕,有天真烂漫之趣。与蔡襄、黄庭坚、米芾并称“宋四家 ”。能画竹,学文同,也喜作枯木怪石。论画主张“神似”,认为“论 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高度评价“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艺术 造诣。诗文有《东坡七集》等。存世书迹有《答谢民师论文帖》、《 祭黄几道文》、《前赤壁赋》、《黄州寒食诗帖》等。画迹有《枯木怪石图》、《竹石图》等。
苏辙(1039-1112) 字子由,眉州眉山(今属四川)人。嘉佑二年(1057)与其兄苏轼同登进士科。神宗朝,为制置三司条例司属官。因反对王安石变法,出为河南推官。哲宗时,召为秘书省校书郎。元佑元年为右司谏,历官御史中丞、尚书右丞、门下侍郎。后因事忤哲宗及元丰诸臣,出知汝州、再谪雷州安置,移循州。徽宗立,徙永州、岳州。后复太中大夫,又降居许州,致仕。自号颍滨遗老。卒,谥文定。唐宋八大家之一,与父洵、兄轼齐名,合称三苏。为文以策论见长。工诗,亦能词,著有《栾城集》五十卷、《栾城后集》二十四卷、《栾城三集》十卷、《栾城应诏集》十二卷。
王安石:1021~1086),北宋政治家、思想家、文学家。字介甫,晚号半山。抚州临川(今属江西)人。仁宗庆历进士。嘉佑三年(1058)上万言书,提出变法主张,要求改变“积贫 积弱”的局面,推行富国强兵的政策,抑制官僚地主的兼并,强化统治力量,以防止大规模的农民起义,巩固地主阶级的统治。神宗熙宁二年(1069)任参知政事。次年任宰相,依靠神宗实行变法。并支持五取西河等州,改善对西夏作战的形势。因保守派反对,新法遭到阻碍。熙宁七年辞退。次年再相;九年再辞,还居江宁(今江苏南京),封舒国公, 改封荆,世称荆公。卒谥文。
他强调“权时之变”,反对因循保守,是中国十一世纪的改革家。他主张“绝求正所以经世务”,设置专局,使子与门人纂修各经新义,以为诵习的定本。《诗》、《书》、《周官》三经新义最为重要,《周官新义》尤能阐发新政理论。他的诗文颇有揭露时弊、反映社会矛盾之作,体现了他的政治主张和抱负。散文雄健峭拔,旧时被列为“唐宋八大家”之一。诗歌遒劲清新。词虽不多而风格高峻,《桂枝画·金陵怀古》颇有名。所著《字说》、《钟山目录》等,多已散佚。今存《王临川集》、《临川集拾遗》、《三经新义》中的《周官新义》残卷、《老子注》若干条。
宋代笔记文:笔记文是一种随笔记录的文体,“笔记”之“笔”即文笔之分的“笔”,意谓散记、随笔、琐记。笔记文包括史料笔记、考据笔记和笔记小说。在魏晋南北朝时已有此体,其渊源还可以远溯至东汉。唐代笔记已多,到宋代又有发展。用“笔记”两个字作书名的,则始于北宋宋祁的《笔记》3卷。
宋代史学,较前昌盛,有名学者,多精史笔,所以宋代的笔记文以史料笔记一类为最发达。其主要特点在于多就“亲历”、“亲见”和“亲闻”来记叙本朝的轶事与掌故,内容较为切实,不乏第一手材料。这一部分笔记,首先值得重视。
宋初士大夫,有一些五代旧臣,熟知唐五代的故事,所以他们所撰笔记,于此为详。如郑文宝的《南唐近事》和《江南余载》、张洎的《贾氏谈录》、钱易的《南部新书》,是这类笔记中较著名的作品。仁宗以后,笔记作者日众,始偏重于辑录当代轶事、朝廷故实。北宋人的笔记,如司马光的《涑水纪闻》,杂录自宋太祖到宋神宗时故事,就以有关国家大政的叙述为多,一般皆详其始末,颇似史体。欧阳修的《归田录》2卷,和《涑水纪闻)内容近似,而间杂着一些诙谐、戏谑的记载。据说是因书成时,神宗索阅,而有所删除,故将此类补入,以增篇幅。其中故事,或与《涑水纪闻》所述略有异同;但得之亲身经历的可信材料,还是不少。
李□的《师友谈记》和王辟之的《渑水燕谈录》,也是北宋史料笔记内较好的作品。李□与苏轼、范祖禹、黄庭坚、秦观、张耒等人交游,记其谈论而成是书,故以《师友谈记》为名。其中材料,大都确实可据。如谓苏轼中制举后,英宗欲使知制诰,宰相韩琦以为骤加擢用,适足累之,乃改授直史馆,即为李□听苏轼自述的。《渑水燕谈录》所记。都是哲宗绍圣以前的杂事,按类分17门,内容范围比较广泛,所述北宋的轶闻,颇多可采。其他北宋人笔记,如王君玉的《国老谈苑》,记太祖、太宗、真宗三朝杂事;范镇的《东斋记事》,多叙后蜀事;张耒的《明道杂志》多述黄州事及论诗文之语;范公□的《过庭录》多记北宋士大夫轶闻及其先人事;王□的《道山清话》,多载苏轼、黄庭坚、秦观诸人言论;彭乘的《墨客挥犀》,辑录宋代的轶事以及诗话、文评;各有可取之处。元代刻本《梦溪笔谈》
南渡的士大夫,喜追述北宋旧闻,如朱弁的《曲洧旧闻》、邵伯温的《邵氏闻见录》,均成书于南宋初年,记北宋事,尚称信实。但南宋人笔记,以叙南渡以来朝政得失和士大夫言行的为最可取,于一事之始末细节,往往述说甚详,为史传所不载。如王明清的《挥□录》、叶绍翁的《四朝闻见录》、岳珂(岳飞之孙)的《□史》等。
有关文学的记叙评论,也散见于各家笔记。如苏轼的轶闻,在赵令□的《侯鲭录》和何□的《春渚纪闻》中所载甚详。苏轼在昌化遇春梦婆故实,即出《侯鲭录》卷七。他作诗画事,《春渚纪闻》卷六所述,多他书所未载。《侯鲭录》卷五辨唐代传奇《莺莺传》材料,引证丰富,为后人所取资;卷一谓白居易《琵琶行》的“曲罢曾教善才伏”一句内的“善才”为元和中善弹琵琶的曹保保之子,亦足供考证。张端义《贵耳集》卷上论李清照的〔永遇乐〕、〔声声慢〕诸词,赞赏备至,可见南宋人对这位女词家的评价。其他如陆游的《老学庵笔记》,记宋高宗之奢侈、昏庸,秦桧之擅权跋扈以及朝参拜舞之制,都有参考价值。而论诗之语,每多精辟。周密的《齐东野语》,着重记南宋的朝廷大事;而谈书画、叙琐闻的一些内容,也颇有助于研究艺文。如卷二十述天台营妓严蕊被朱熹系狱折磨一节,即明代凌□初《二刻拍案惊奇》的“甘受刑侠女著芳名”故事所本。周密的另一笔记《癸辛杂识》,内容较为琐屑,但其中一些
轶事、遗文,亦有可取之处。
其他宋代笔记,有偏重于诗论、文评的,如赵令□的《侯鲭录》、罗大经的《鹤林玉露》。有专门编辑旧文的,如王谠的《唐语林》、孔平仲的《续世说》。有以谈典制、故实见长的,如宋敏求的《春明退朝录》、叶梦得的《石林燕语》等。
随着商业的发达和都市的繁荣,宋代出现了专门记叙都市生活与风俗习惯的笔记,孟元老的《东京梦华录》、灌圃耐得翁的《都城纪胜》、西湖老人的《西湖老人繁胜录》、吴自牧的《梦粱录》、周密的《武林旧事》等,就是这类著作。除《东京梦华录》追述北宋汴梁的情况外,其他四书,皆写南宋的临安。材料有的采自地方志和其他杂书,有的出于作者的见闻。
宋代笔记,往往记事与考辨间杂,如北宋沈括的《梦溪笔谈》,即二者并著,本为“丛谈”性质,而考辨多精,故可列入考据一类。沈括学识渊博,熟悉当代的掌故,对科技、历史、文学、艺术等等,无不通晓,《梦溪笔谈》的内容,在宋人笔记中最为广泛。到了南宋,随着考据辨证之学的兴盛,这类笔记才重点突出,渐趋专门,各显所长。如洪迈的《容斋随笔》,虽兼论经史典故、诸子百家、诗文词语,而以关于史学者为最可采。王应麟的《困学纪闻》也以考订史事的部分为精华。王观国的《学林》,专门考辨六经史传以及其他书中文字的形音义,兼释名物。其他如黄朝英的《靖康缃素杂记》、孔平仲的《珩璜新论》、吴曾的《能改斋漫录》、王□的《野客丛书》、姚宽的《西溪丛语》等书,考证亦俱有
可取。明代刻本《夷坚志》
宋代的笔记小说,成就不高。志怪未脱前人窠臼。如洪迈的《夷坚志》,一味贪多,甚至抄录旧文,未免芜杂。传奇只是铺陈古事,水平不如唐人,但也有一些比较优秀的作品。比较来看,唐人笔记,有时与传奇难分界限,文字或仍为六朝骈俪之遗,尚见雕琢矜持之迹。宋代笔记,则公余琐记,林下闲谈,大都信笔直书,于朴实自然之中显露文采,蔚成一代风格,对后世笔记文有不小的影响。所书内容,也比唐人笔记涉及的范围更广。其中论诗文、谈书画等等,时见精辟见解;尤其是一些关于传说故事的记载,为小说史的研究提供了可贵的参考资料。如吴淑的《江淮异人录》的“洪州书生”一条,叙成幼文在洪州遇到打抱不平、惩治恶少年的书生,神出鬼没,可见唐代传奇聂隐娘、昆仑奴这一类故事在宋代的发展演变。《夷坚志》丙志卷三的“杨抽马”一条,记有道术的杨望才的许多异事,即为明凌□初《二刻拍案惊奇》的“杨抽马甘请杖”一回故事所本;丁志卷九的“太原意娘”一条,与宋平话《郑意娘传》内容相同,显出一源;材料都很可贵。宋人笔记的文学价值,是不逊于其史料价值的。
宋元话本:宋元时代说话人演讲故事所用的底本。包括小说、讲史、说经等说话艺人的底本,但诸宫调、影戏、傀儡戏的脚本也可以称作话本,还有人把明清人摹拟小说话本而写的短篇白话小说统称为话本。
宋元话本有各种不同的家数和名称。小说家的话本称作小说,都是短篇故事。讲史家的话本称作平话一般篇幅较长,讲的是历史故事。还有称作诗话的,如《大唐三藏取经诗话》。但有的书并不标明体裁。话本的文字详略也有不同,大体上可以分为繁本和简本两种类型。繁本是语录式的或经修订加工的底本,语言通俗流畅,接近口语。简本是提纲式的资料,只记下一些故事梗概,往往是从传奇文和笔记小说中摘录下来的。如《清平山堂话本》中的《蓝桥记》就是裴□《传奇》中《裴航》故事的节要。现存宋元话本,无论小说还是平话,多数是简本;有些明代所刻选本所收的小说,似经过后人的加工整理,在艺术上比较完整。
小说家的话本,据《醉翁谈录·小说开辟》记载,从题材上分为灵怪、烟粉、传奇、公案、朴刀、杆棒、神仙、妖术等八类,并举出了《红蜘蛛》、《卓文君》、《三现身》、《十条龙》、《拦路虎》、《赵正激恼京师》等100多种话本篇目。有的话本流传至今,如《红蜘蛛》有元刻本残页;《警世通言》里的《万秀娘仇报山亭儿》当即《十条龙》;《拦路虎》见于《清平山堂话本》。还有《也是园书目》和《述古堂书目》(抄本)所著录的宋人词话,有《种瓜张老》、《错斩崔宁》、《西湖三塔》、《简帖和尚》、《合同文字记》、《风月瑞仙亭》等,见于明人编印的《清平山堂话本》和《古今小说》等书。现在多数研究者确定为宋元话本的约有三、四十篇,还有一部分作品存在疑问。因为现存小说话本集都是明代人编印的(如《京本通俗小说》的来源还有疑问),只能据以断定年代的下限,有些文字经过修改增订,很难判断确切的年代。小说一般都穿插不少诗词,开头有“入话”或头回小故事,结尾有诗句作为
收场。
讲史家的话本不多。有一本《梁公九谏》,收在《士礼居丛书》里,讲的是唐代狄仁杰九次劝阻武后传位于武三思的历史故事,文字简略,可能曾经删削。
讲史的代表作是《新编五代史平话》,据曹元忠说是宋刻巾箱本。《东京梦华录》曾记载,北宋时有专说《五代史》的艺人尹常卖,现存的话本应该是有所承受的。《五代史平话》按五代各自分卷,书已残缺不全,大致可以看出讲史平话的体制规格。话本基本上是说白,也穿插一些诗,语言简朴,文言语汇较多。《梦粱录》卷二十说影戏“其话本与讲史书者颇同,大抵真假相半”,可以说明讲史话本的基本特点。北宋还有专说“三分”的艺人霍四究,说的就是三国故事,当时应该也有话本。现存元刻本的《三分事略》和《三国志平话》,虽删节过甚,可能还保存了宋人话本的概貌。还有一本《大宋宣和遗事》(金陵王氏洛川刻本。修绠山房刻本题作《新镌平话宣和遗事》)、《也是园书目》也列为宋人词话。从书名上加“大宋”二字看,象是宋人口气,但似经元人修订。《宣和遗事》和《五代史平话》只分卷而不分
章回,但目录是分段标题,可以看作回目的起源。
说经包括说参请、说诨经等,都没有话本流传。只有《大唐三藏取经诗话》(另一版本题作《大唐三藏法师取经记》),与佛经故事有一定关系,它就是《西游记》的雏型。 3卷17章,每章都有诗,所以称作诗话。它的体制和唐代的变文有某些相同之处,可以看出其间一脉相承的渊源。另有〔菩萨蛮〕、《花灯轿莲女成佛记》两部小说话本,讲的是参禅悟道故事,可以看作说参请一类。还有一本《问答录》,讲苏东坡与佛印问答的故事,也可能是说参请性质的话本。
话本是民间说话人的创作,既具有口头文学清新活泼的特色,又发扬了志怪传奇等古代小说的优良传统,在思想性和艺术性上都有突出的成就。宋元人话本是中国小说史的一个重要发展阶段。
明清的白话小说主要是在话本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如《水浒传》、《三国志演义》、《西游记》等文学名著都是宋元话本继续发展的产物。近几十年以来特别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话本的研究和整理,都取得了很大的成绩。


明代文学

风格流派:唐宋派、公安派
唐宋派

明代文学流派。代表人物有嘉靖年间的王慎中、唐顺之、茅坤和归有光等。自前七子李梦阳、何景明等倡
言复古之后,散文以摹拟古人为事,不但缺乏思想,而且文字诘屈聱牙,流弊甚烈。嘉靖初,王慎中、唐顺之以及与他们同时的李开先、陈束、赵时春、任翰、熊过、吕高号称“八才子”,力矫李、何之弊,主张学习欧阳修、曾巩之文。他们的文学活动正值李梦阳、何景明去世而后七子尚未继起的复古主义的间歇期,一时影响颇大,李、何文集几乎受遏不行。比王慎中、唐顺之稍晚的茅坤、归有光却正当后七子主文坛的时期,以李攀龙、王世贞为代表的后七子继前七子衣钵。再次发起复古运动,剽□古人,求附坛坫,天下无不靡然成风。茅坤、归有光与王、唐趣尚略同,归有光以一“穷乡老儒”毅
然与后七子抗衡,排□而不余遗力,其精神尤为难得。前后七子崇拜秦汉是摹拟古人,唐宋派则既推尊三代两汉文的传统地位,又承认唐宋文的继承发展。王慎中说:“学六经史汉最得旨趣根源者,莫如韩欧曾苏诸名家。”(《寄道原弟书几》)唐顺之的《文编》,选入《左传》、
《国语》、《史记》等古文和韩柳欧苏曾王等大量作品。茅坤编《唐宋八大家文钞》164卷,进一步肯定提倡唐宋文,影响深远,其书盛行海内。唐宋派变学秦汉为学欧曾,易诘屈聱牙为文从字顺,是一个进步。唐宋派还重视在散文中抒发作者的思想感情,他们批评复古派一味
抄袭模拟,主张文章要直写胸臆,具有自己的本色面目。王慎中提出文章要能“道其中之所欲言”(《曾南丰文粹序》),就是要抒发作者内心的思想感情。唐顺之认为“文字工拙在心源”,说作者只要“心地超然”,就是“千古只眼人”,“即使未尝操纸笔呻吟学为文章,但直据胸臆,信手写来,如写家书,虽或疏卤,然绝无烟火酸馅习气,便是宇宙一样绝好文字”;否则,“文虽工而不免为下格”(《答茅鹿门知县书二》)。茅坤更进一步,强调文章家不只是要求之于“心源”,还要体察物情,莫逆于心。
唐宋派对复古派的批评是尖锐的。唐顺之在《答蔡可泉书》中说复古派的作品“本无精光,遂尔销歇”,指出其要害在于缺乏自己的思想灵魂。归有光对当时负有盛名的王世贞的批评亦十分激烈,他指王世贞等为“一、二妄庸人”,而众人将王拥立为“巨子”,“争附和以诋排前人”,他说:“文章至于宋、元诸名家,其力足以追数千载之上而与之颉颃,而世直以蚍蜉撼之,可悲也。无乃一二妄庸人为之巨子以倡道之欤?”(《项思尧文集序》)复古主义者“以琢句为工,自谓欲追秦汉,
然不过剽窃齐梁之余,而海内宗之,翕然成风,可谓悼叹耳”(《与沈敬甫书》)。这是针对王世贞等主张文必西汉、诗必盛唐、大历以后书勿读的论调所发,深恶痛绝之情溢于言表。
唐宋派中散文成就最高的当推归有光。归有光善于抒情、记事,能把琐屑的事委曲写出,不事雕琢而风味超然。如《项脊轩志》、《先妣事略》、《寒花葬志》、《思子亭记》、《见树楼记》、《女二二圹志》等等。王锡爵在《归公墓志铭》中称他的这类散文“无意于感人,而欢愉惨恻之思,溢于言表”。黄宗羲则尤其赞赏他怀念祖母、母亲和妻子的一些散文。“一往深情,每以一二细事见之,使人欲涕。盖古今来事无巨细,唯此可歌可泣之精神,长留天壤”(《张节母叶孺人墓志铭》)。
唐宋派散文成就超过前后七子,但也并非俱是佳品,他们的集子中有不少表彰孝子烈妇的道学文章和应酬捧场的文字。他们主张的“胸臆”、“心源”,指的是道学家的内心世界。茅坤说:“世之文章家当于六籍中求其重心者之至而深于其道,然后从而发之为文。”(《复陈五岳方伯书》)可见他们把道看成是文的源泉,道盛则文盛。这种观点束缚了创作。同时也削弱着他们文学主张的影响力,站在道学立场是不能动摇复古派的根基的。前后七子跨越弘治、正德、嘉靖三朝,取代台阁体主持文坛风气凡百年之久,唐宋派基于自身弱点,虽也指出了复古派的毛病,却始终未能根本改变文坛局面。唯其散文创作对后世较有影响,如清代“桐城派”即继承了它的传统。
公安派
明代文学流派。代表人物为袁宗道(1560~1600)、袁宏道(1568~1610)、袁中道(1570~1623)三兄弟,因其籍贯为湖广公安(今属湖北),故世称“公安派”。其
重要成员还有江盈科、陶望龄、黄辉、雷思霈等人。  公安派成员主要生活在万历时期。明代自弘治以来,文坛即为李梦阳、何景明为首的“前七子”及王世贞、李攀龙为首的“后七子”所把持。他们倡言“文必秦汉、诗必盛唐”,“大历以后书勿读”的复古论调,影响极大,以致“天下推李、何、王、李为四大家,无不争效其体”(《明史·李梦阳传》)。其间虽有归有光等“唐宋派”作家起而抗争,但不足以矫正其流弊。万历间李贽针锋相对提出“诗何必古选?文何必先秦?”和“文章不可得而时势先后论也”的观点,振聋发聩,他和焦□、徐渭等实际上成为公安派的先导。
公安派的文学主张发端于袁宗道,袁宏道实为中坚,是实际上的领导人物,袁中道则进一步扩大了它的影响。公安派的文学主张主要是:
①反对剿袭,主张通变。公安派诸人猛烈抨击前后七子的句拟字摹、食古不化倾向,他们对文坛“剽窃成风,众口一响”的现象提出尖锐的批评,袁宗道还一针见血地指出复古派的病源“不在模拟,而在无识”(《论文》)。他们主张文学应随时代而发展变化,“代有升降,而法不相沿,各极其变,各穷其趣”(袁宏道《叙小修诗》),“世道改变,文亦因之;今之不必摹古者,亦势也”(袁宏道《与江进之》)。不但文学内容,而且形式语言亦会有所变化而趋于通俗,这是因为“性情之发,无所不吐,其势必互异而趋俚,趋于俚又变矣”(袁中道《花雪赋引》)。因此,“古何必高?今何必
卑?”他们进而主张:“信腔信口,皆成律度”,“古人之法顾安可概哉!”(袁宏道《雪涛阁集序》)冲破一切束缚创作的藩篱。
②独抒性灵,不拘格套。所谓“性灵”就是作家的个性表现和真情发露,接近于李贽的“童心说”。他们认为“出自性灵者为真诗”,而“性之所安,殆不可强,率性所行,是谓真人”(袁宏道《识张幼于箴铭后》),进而强调非从自己胸臆中流出,则不下笔。因此他们主张“真者精诚之至。不精不诚,不能动人”,应当“言人之所欲言,言人之所不能言,言人之所不敢言”(雷思霈《潇碧堂集序》),这就包含着对儒家传统温柔敦厚诗教的反抗。他们把创作过程解释为“灵窍于心,寓于境。境有所触,心能摄之;心欲所吐,腕能运之”,“以心摄境,以腕运心,则性灵无不毕达”(江盈科《敝箧集序》)。只要“天下之慧人才士,始知心灵无涯,搜之愈出,相与各呈其奇,而互穷其变,然后人人有一段真面目溢露于楮墨之间”(袁中道《中郎先生全集序》),就能实现文学的革新。
③推重民歌小说,提倡通俗文学。公安派重视从民间文学中汲取营养,袁宏道曾自叙以《打枣竿》等民歌时调为诗,使他“诗眼大开,诗肠大阔,诗集大饶”,认为当时闾里妇孺所唱的《擘破玉》、《打枣竿》之类,是“无闻无识真人所作,故多真声”,又赞扬《水浒传》比《史记》更为奇变,相形之下便觉得“六经非至文,马迁失组练”(《听朱生说水浒传》)。这是和他们的文学发展观与创新论相联系的,对提高那一时期民间文学和通俗文学的社会地位有一定作用。  公安派在解放文体上颇有功绩,“一扫王、李云雾”(《公安县志·袁中郎传》),游记、尺牍、小品也很有特色,或秀逸清新,或活泼诙谐,自成一家。但他们在现实生活中消极避世,多描写身边琐事或自然景物,缺乏深厚的社会内容,因而创作题材愈来愈狭窄。其仿效者则“冲口而出,不复检点”,“为俚语,为纤巧,为莽荡”,以至“狂瞽交扇,鄙俚大行”(钱谦益《列朝诗集小传》)。后人评论公安派文学主张的理论意义超过他们的创作实践,是为公允之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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