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徐渭和明中叶后杂剧

明中期以来，出现较多讽刺现实的作品，王九思、康海起了先驱作用，继起的徐渭成就更大。
（一）徐渭(字文长，号青藤，又号天池)“狂人”
《四声猿》包括《渔阳弄》、《雌木兰》、《女壮元》、《翠乡梦》四个杂剧。

《渔阳弄》（祢衡、阎罗殿、骂曹操，揭露权臣的狠毒虚伪借刀杀人，沉迷酒色，至死不悟）　　《雌木兰》（木兰代父从军，为国立功）

《女状元》（黄春桃女扮男装，考取状元，并在审理案件时表现惊人的才能）

《玉禅师》（红莲和柳翠、迷信轮回因果、一定程度揭露官场与佛门的尔虞我诈、彼此报复）。《歌代啸》杂剧  通过荒诞不经的情节，漫画化的人物群像和饶有风趣的语言，突现出种种是非颠倒、黑白不分的社会相，特别是揭露了佛门的腐败与官场的黑暗。
杂剧的风格特征：充分表现他狂放不羁的性格和愤世嫉俗的叛逆精神。其中浪漫主义精神大大冲击了当时戏曲创作上陈陈相因的习气，对后来的浪漫主义戏曲作家汤显祖有明显影响。
（二）其他作家：

1、借历史文人的闲适生活抒写他们的闲情逸致，如许潮的《兰亭会》、《赤壁游》。

2、写历史上文人的爱情故事，如汪道昆的《远山戏》、《洛水悲》。

3、表达对社会的关注：徐复祚《一文钱》，王衡《郁轮袍》、《真傀儡》，叶宪祖《骂座记》。

第五章　汤显祖
第一节　汤显祖的生平

汤显祖(字义仍，号若士)

“临川四梦”——《邯郸记》、《南柯记》、《紫钗记》、《牡丹亭》。

他对那些任意删改他的戏曲的吴江派作家表示强烈的不满。在给吕姜山的信里说：“凡文以意趣神色为主，四者到时，或有丽词俊音可用，尔时能一顾九宫四声否?如必按字模声，即有窒滞迸拽之苦，恐不能成句矣。”这是对于吴江派理论有力的回击。

他的《见改窜牡丹词者，失笑》诗：“醉汉琼筵风味殊，通仙铁笛海云孤。纵饶割就时人景，却愧王维旧雪图。”明初朱权以“琼筵醉客”形容关汉卿的戏曲。
汤显祖的思想：

1、少年时期，老师罗汝芳王学左派的思想，认为“百姓日用即道”，有比较浓厚的平民色彩。2、佩服当时杰出的思想家李贽和从禅宗出发反对程朱理学的紫柏和尚。

3、崇尚真性情而反对假道学。 “世之假人常为真人苦”、“情有者理必无，理有者情必无”。4、推重有生气的奇士，如陈亮、辛弃疾等，肯定历史上的霸才，将管仲、商鞅的霸业和伊尹、周公的事业并提，而鄙薄当时的士大夫。
5、政治上和早期东林党的领袖顾宪成、高攀龙、邹元标等在批评朝政时有着共同的立场。

6、文艺上和徐渭及公安袁氏兄弟站在一起，提倡性灵而反对模拟。

汤显祖称许《四声猿》为“词场飞将”，并表示“安得生致文长而拔其舌”。
7、受佛家的思想影响更深。晚年因政治上失意和爱子的夭折，消极出世的思想有所滋长。

第二节　牡丹亭即《还魂记》，也称《还魂梦》或《牡丹亭梦》

思想内容：我国戏曲史上浪漫主义的杰作，通过杜丽娘和柳梦梅生死离合的爱情故事，热情歌颂了反对封建礼教、追求自由幸福的爱情和强烈要求个性解放的精神。
杜丽娘——南安太守杜宝的独生女，温顺，家教严，寂寞、空虚、苦闷。青春觉醒，一面悲叹青春的虚度，个人才貌的被埋没，一面执著于自由、幸福的追求，个性解放的思想。不满于自己的处境，却找不到这种痛苦的根源；她憧憬着自己的理想，却找不到它的出路。只有把自己的理想托之于偶然在梦里出现的书生，甚至为他缠绵枕席，埋骨幽泉，而“一灵咬住”，始终不放。她的死不是生命的结束，而是新的斗争的开始。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牡丹亭题词》)。杜丽娘追求爱情幸福的强烈与持久，甚至不达目的，死不罢休，带有“现代的性爱”的性质，曲折反映了新的时代特征。由于封建压力巨大，个人斗争艰苦，全剧笼罩着一股悲剧的气氛。艺术特色：（一）最大特色是浪漫主义：

1、通过“梦而死”、“死而生”的幻想情节表现了理想和现实的矛盾。

2、采取抒情诗的手法，倾泻人物内心的感情。如《惊梦》、《寻梦》、《闹殇》、《冥誓》。
     （二）语言方面：宾白饶有机趣，曲词兼用北曲泼辣动荡及南词宛转精丽的长处。

生旦诉情曲多用南词，而描写战争或鬼怪则间用北曲，正是各取所长。

缺点：有些曲词还不够本色、结构不够严密，也影响了作品的艺术效果。
第三节　汤显祖的其他剧作

《紫箫记》是他最早和朋友合写。（霍小玉、李十郎、紫玉箫、花卿、郭小侯、尚子毗）

表现这些贵族子弟的风流浪漫生活，关目平板，曲词、宾白也过于艳丽。

《紫钗记》在《紫箫记》的基础上作了较大的加工、改写。

缠绵悱恻的曲词，表现了霍小玉执著至死的痴情。但剧本最大的弱点在于把矛盾的解决寄托在一个和宫廷在联系的黄衫豪客身上，而把剧中男女主角放在几乎完全被动的地位。关目的平板，语言的绮丽，也使它仅仅成为学士文人“案头之书”，而非本色当行的“场上之曲”。
《南柯记》、《邯郸记》的本事来源于唐人小说《南柯太守传》和《枕中记》。

梦中历尽荣华富贵，表白他人生无常的思想和对宦海风波的感慨。

关目上的特点：在事态发展到极端时突起变化，有利于反映封建统治集团内部尖锐的政治斗争和变化不测的政治情势，也更为有效地刻划了在宦海风波里的人情世态。

汤显祖还有《红泉逸草》、《问棘邮草》等诗文集。逝世后又有《玉茗堂集》的刊行。

钱谦益说“义仍少熟《文选》，中攻声律。四十以后，诗变而之香山、眉山，文变而之南丰、临川。”可大略看出他的趋向。他的诗出于友朋酬答的过多，反映现实内容的较少；长篇每多累句，小诗较有情致，又未免出之轻易。《觐回宿龙潭》、《闻都城渴雨时苦摊税》

第四节　东郭记、红梅记及其他

孙仁孺（一名钟龄）《醉乡记》、《东郭记》

《东郭记》借《孟子》“齐人有一妻一妾章”的故事作架子，增加了淳于髡、王瓘、陈仲子等人的活动，借古喻今，可说是明末官场的“百丑图”，隐现着一个愤世忧国的严肃主题。
《醉乡记》（乌有生、毛颖、鳖相公、文魔五鬼、卓文君妹子、白一丁、韩愈、欧阳修、铜士臭），运用幻想、夸张的手法，对现实进行辛辣讽刺，同时流露追求功名富贵的庸俗思想。
周朝俊（字夷玉） 《红梅记》（贾似道、李慧娘、书生裴舜卿、卢昭容）表现了对受压迫者的深切同情和对统治阶级的坚决反抗。

晚明传奇，大量才子佳人戏：徐复祚的《红梨记》、高濂的《玉簪记》（潘必正、陈妙常）

孟称舜《节义鸳鸯冢娇红记》（王娇娘、申纯）艺术，通过动人的细节和个性化的语言，展现了人物的精神面貌。表现了《牡丹亭》以后爱情戏的一个新转折——向现实主义道路发展。
    明末部分的戏曲作家有意识地改变了前期作家人物故事陈陈相因的形式主义倾向，但同时又出现了片面追求情节离奇巧合的形式主义倾向。从沈璟的《红蕖记》开始，到阮大铖的《春灯谜》而达到顶点。
晚明戏曲整理与出版：臧懋循的《元曲选》、毛晋的《六十种曲》、沈泰的《盛明杂剧》，以及《词林一枝》、《摘锦奇音》等通俗戏曲选刻本。

第六章　西游记
第一节　西游记的成书过程和作者
成书过程：

1、历史事实：唐太宗贞观三年(629)，玄奘前往天竺取回佛经657部，归国后奉诏口述所见，由门徒辩机辑录成《大唐西域记》，介绍西域诸国的历史人情、宗教信仰、地理资源。

2、以后门徒慧立、彦琮撰《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为了神化玄奘，在描绘他突破艰险，一意西行的同时，还穿插了一些神话传说。
3、南宋的《大唐三藏取经诗话》把神话与取经故事串联起来，形式近乎 “俗讲”。出现了猴行者的形象，这是取经故事的中心人物由玄奘逐渐变为猴王的开端，已比较清楚地显示了取经故事的轮廓。（古代的稗史、志怪小说如《吴越春秋》、《搜神记》、《补江总白猿传》、《古岳渎经》等，都写过白猿成精作怪的故事）。
3、取经故事在元代已经定型。

元时磁州窑的唐僧取经枕上已有唐僧、孙悟空、猪八戒等沙僧师徒四人的取经形象。

《永乐大典》一三一三九卷“送”韵“梦”条，引有一千二百馀字的“梦斩泾河龙”，标题作《西游记》，内容和世德堂本《西游记》第九回基本相同。

4、至迟在元末明初曾有过一部类似平话的《西游记》。

5、古代朝鲜的汉、朝语对照读本《朴通事谚解》也载有取经故事的梗概。注中还提到另两名护法弟子：一个是从《取经诗话》中的深沙神演变而成的沙和尚；一个是《取经诗话》中不曾提到的黑猪精朱八戒。这时百回本《西游记》的重要情节早已定型。
6、戏剧创作：金院本《唐三藏》和元代吴昌龄的《唐三藏西天取经》均已失传。现存元末明初人杨讷（杨景贤）所著《西游记》杂剧。
7、取经故事的最后完成者是吴承恩。

作者——吴承恩（字汝忠，号射阳山人）

短片志怪小说《禹鼎志》，寓有鉴戒意味。

诗如《瑞龙歌》《二郎搜山图歌》等，表现了借神话传说，寄托扫荡邪魔、安民保国的愿望。

所著仅存后人编定的《射阳先生存稿》四卷。

版本：1、简本：（1）“杨本”——万历间，阳至和编《新锲三藏出身全传》四卷本；人民文学出版社标点本，编者杨致和。（2）“朱本”——朱鼎臣《全相唐三藏西游传》十卷本，有人民文学出版社标点本。2、繁本：（1）“世本”——（明）万历二十年 世德堂本《新刻出像宫本大字西游记》20卷100回。（2）清康熙刊《新镌出像大本西游证道书》黄周星定本

《西游记》再创造的功绩主要表现在四个方面：
(一)在主题思想上，冲淡了取经故事固有的浓厚的宗教色彩，大大丰富了作品的现实内容；把一个以宣扬佛教精神、歌颂虔诚教徒为主的故事，改造为具有鲜明的民主倾向和时代特征的神话小说。
(二)在人物处理上，原来备受赞扬的圣僧玄奘受到某些严格的批判，退居次要地位；而体现人民理想的孙悟空却成为全书最突出的中心人物。
(三)将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故事提到卷首来开宗明义。又把许多人所熟知的神话人物、神话故事有机地组织到取经题材之中，赋予它们以新的意义和新的生命。这些人物、故事，不仅有佛教的，也有道教的；不仅有一般民间传说，也有作者本人在现实生活启示下的新创。因此故事内容也越加丰富多采。
(四)以讽刺、幽默的笔调，渲染有关取经故事的神话传说，赋予作品以独特的艺术风格。
第二节　西游记的思想内容

1、以 “大闹天宫”开始，突出了全书战斗性的主题，同时把孙悟空的形象提到首要的地位。

追求超越自然规律的局限，而“绝对自由”，他生气勃勃的反抗斗争，体现着苦难深重的人民企图摆脱封建压迫，要求征服自然，掌握自己命运的强烈愿望。

2、大闹天宫最后仍以失败告终，它寓言般地概括了封建社会人民斗争失败的历史悲剧，表现了“佛法无边”和封建皇权的神圣不可侵犯的思想；同时也反映了作者的思想还不能突破封建正统思想的束缚。
3、第八回至十二回写如来说法，观音访僧，魏徵斩龙，唐僧出世等故事，交代取经的缘起。从十三回到全书结束，写孙悟空被迫皈依佛教，保护唐僧取经，在八戒、沙僧协助下，一路斩妖除怪，到西天成了“正果”。作品也转入了另一个主题：孙悟空的抗魔斗争。多数妖魔都和神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其抗魔斗争，可以看作是对神佛的间接斗争，寄寓了广大人民反抗恶势力，要求战胜自然、克服困难的乐观精神，曲折地反映了封建时代的社会现实。
4、对待妖魔，取经人也各持不同态度：孙悟空要求针锋相对、彻底剿灭；唐僧总想避开锋芒、妥协苟安；猪八戒后顾之忧最多，事到临头才勉强背城一战。作者既肯定他们目的的基本一致，却也明白地揭示了彼此的尖锐矛盾，表现出鲜明的与恶势力斗争的倾向。
5、安排下九个人间国度，明显地针对时事进行嘲讽。明世宗崇尚道教，方士擅权，他们已成为无恶不作的特权阶层，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当时的现实。但作者由于自身阶级局限，仅把锋芒直接指向道士，对皇帝，则旨在规劝。
6、塑造了几个精彩的人物形象：

孙悟空——“大闹天宫”突出他热爱自由、勇于反抗的品格；“西天取经”表彰他见恶必除、除恶务尽的精神。大闹天宫失败后，在保护唐僧西天取经途中的抗魔斗争中，歌颂了他的战斗精神。在重重困难之前顽强不屈，随机应变，就是镇魔者孙悟空的主要特征。除了抗魔的英勇顽强外，还表现在他对神佛的桀骜不驯上。他那种斩尽杀绝的斗争风度，更直接抵触了佛教的戒律。孙悟空前后的命运是互相矛盾的，然而在性格上却自有一致之处。

唐僧——保留着历史人物玄奘虔诚苦行的一面。为了追求自己心目中的真理，明知西行途中“渺渺茫茫，吉凶难定”，仍毅然束装前进。九九八十一难没有挫败他取经的信念，美色与富贵也不能动摇他西行的决心。但是吴承恩笔下的唐僧形象更有创造性的发展。在唐僧身上，封建儒士的迂腐和佛教信徒的虔诚，讽刺性地得到了统一。通过和孙悟空的性格对比，作者大大肯定了孙悟空的战斗精神，批判了唐僧向恶势力屈服的软弱态度。
猪八戒——是全书最重要的陪衬人物，他的出现总是伴随着引人发笑的东西。这一夯汉，保存着不少小私有者的特色。他的优缺点都在粗鲁憨直的形态下暴露无遗。取经途中的重活、脏活都由他干。对妖精，他从不求情，即使挂在牛皮袋里等死，也照样骂不绝口。然而猪八戒身上的缺点还是十分明显的。他好吃贪色、喜爱财礼，多次因此几误取经大事。他能劳动，却极懒惰，总是弄巧成拙。他有时也爱弄玄虚，耍耍鬼，扯扯谎；但那种猪八戒式的聪明，却往往一下就露了相，给作品增添了不少滑稽场面。是取经四众中最不坚定的人。但因他生性憨直，作者在大力批判之后，仍让他成了“正果”。
7、大笔勾勒出一个井然有序的天上世界，一片庄严神圣的西天佛土和一批各具体态的神魔形象，明显地反映出现实社会统治者的某些特点：色厉内荏、暴虐诡谲，千方百计地镇压、欺骗反抗自己的人。

8、对西天的诸佛菩萨，基本态度是肯定的；但是并不妨碍作者在卷末对佛教的一片赞颂声中，特意安排下阿傩、迦叶“要人事”的场面，把神圣不可侵犯的佛祖写成一个创业守成、传子传孙的老财主。在一个宗教题材的故事里，居然讽刺教主。

9、对于妖魔鬼怪虽只有几笔漫画却轮廓鲜明，使人联想到封建社会中土豪恶霸的种种罪恶。
10、缺点：有不少赞颂佛祖功德无量，法力无边，宣扬宿命论的思想内容。作者在明代三教并峙的现实影响下，为调和教派冲突而提出的“三教合一”的主张，只能起麻痹人民的作用。由于这种思想起了消极作用，艺术上也出现了败笔：在八十一难中已有强拼硬凑的情节。到西天日近之时，连孙悟空的性格也起了相应的变化。

第三节　西游记的艺术成就
（一）浪漫主义的基本特征：

美丽绚烂的幻想背后，既隐现着朦胧的现实目的；而为证明这些神物的确凿可信，又相应神化了使用它们的人物和环境。这就使神话人物、神话环境和各种神奇的魔法都显得和谐自然。
1、人物形象的塑造：各色神魔身上，既有社会化的个性，又有超自然的神性，甚至被赋予某些动物的特性。如：孙悟空的乐观大胆、敢于战斗的叛逆性格，与神的变幻不测、猴的急躁敏捷十分和谐地融为一体。猪八戒的粗夯莽撞、好吃懒做具有猪的特色，他的贪图美色又似有“前世”渊源。把奇特的神话题材和生动的现实内容熔铸在一起，使作品既充满浪漫主义的奇思遐想，又具有细节的合理真实。

2、集取经故事之大成，而且有不少加工创造。

3、情节内容丰富，结构谨严。

4、揭示内部矛盾冲突，使人物更加有血有肉。

（二）善意的嘲笑、辛辣的讽刺和严峻的批判艺术地结合起来，完满地表达深刻的思想内

容和作者的鲜明爱憎。

例如：对猪八戒明显的缺点：好吃懒作，贪财爱色，弄巧进谗，都受到轻重不同的嘲讽。

对孙悟空 “秉性高傲”的缺点，作者也不时安排一些局部的失败，给予善意的嘲讽。　　

对那些在生活中原本就是丑恶、畸形的东西，作者只有一片强烈的憎恨。

（三）语言：1、有散文，有韵语，汲取民间说唱和方言口语的精华。

2、在人物对话中，官话的简单明确和淮安方言的生动活泼相互融汇。

3、写人物往往寥寥几笔便神采焕发，揭示出微妙的心理活动。　　

（四）结构：以取经人物的活动为中心，逐次展开情节。无论是某段故事之内，无论是各段

故事之间，都经纬分明，表现出作者在结构结织上的匠心。　　

影响：1、朱鼎臣删节成《唐三藏西游释厄传》、杨致和仿作《西游记传》；又有各种续书纷

纷出现，如《后西游记》、《续西游记》。
    　2、引起人们对神怪题材的广泛兴趣，有借历史事件写神魔战斗的小说出现。如《三

宝太监西洋记通俗演义》、《封神演义》等。

第七章　金瓶梅及明中叶后其他长篇小说

第一节　金瓶梅
明代四大奇书：《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金瓶梅》

《金瓶梅》——我国第一部以家庭生活为题材的长篇小说，第一部文人独创的长篇小说。

所叙故事发生在北宋政和至南宋建炎年间，实际是借宋之名写明之实。反映了明代中后期，统治阶级日益腐朽堕落，社会道德极端败坏。整个倾向虽存在严重的缺点，但却相当全面地暴露了现实的腐朽和黑暗，在艺术上也有它独特的创造。
成书与作者：成书大约在万历年间，作者署名兰陵笑笑生。
版本：《金瓶梅》一百回的版本可以归纳为两个系统：（1）有万历丁巳(1617)年间“东吴弄珠客”序的《金瓶梅词话》系统；（2）明天启间(1621-1627)《原本金瓶梅》的系统。

(这两个系统的主要不同之点在于：《金瓶梅词话》，起于景阳冈武松打虎，全书回目字数参差不齐，并运用了大量山东口语。《原本金瓶梅》，以西门庆热结十兄弟开始，全书回目对仗工整，并且除去了不少山东土白。此外，《词话》中还有吴月娘清风寨被掳，矮脚虎王英强迫成婚，宋公明义释的一段事，《原本金瓶梅》则删去了。)

思想内容：

1、题材由《水浒传》“武松杀嫂”一段演化而来。

2、以土豪恶霸西门庆发迹暴亡为中心，描绘了上自封建最高统治机构，下至市井无赖所构成的一个鬼蜮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市侩势力和封建统治机构相勾结，他们寡廉鲜耻，荒淫无度，成为人民无穷的祸害。暴露了晚明丑恶的社会本质和当时统治阶级的荒淫无耻。

西门庆——破落财主出身的恶霸、官僚，就是代表这种恶势力的典型人物。在他身上，集中地反映了明代后期由地主、恶霸、商人等统治阶级构成的市侩势力的凶恶面目，他们撕去了虚伪的封建教义，恬不知耻，为所欲为。通过西门庆及其周围人物的活动，使我们看到那个社会的统治阶级已经堕落到多么腐朽的地步。
3、缺点：就总的倾向看，作者对黑暗现实描绘的态度是冷漠的。

（1）以封建统治阶级的偏见，严重地歪曲了那些出身下层的“小人物”的面貌，把受迫害的“小人物”写成了俯首贴耳的奴才或统治阶级的帮凶，缺乏应有的反抗。这样就模糊了是非，为罪恶的封建制度作掩护。（2）对以西门庆为代表的统治阶级所进行的罪恶活动，缺乏明确的憎恶和批判。揭露他们但又怜惜他们。（3）特别是恣意描写淫秽生活，给读者以很坏的影响。
艺术特点：1、比较成功地塑造了几个主要人物的形象。如西门庆的“害死人还要看出殡”的狠毒性格；潘金莲的淫荡泼辣的心理；应伯爵的打诨趋时的帮闲嘴脸。2、把庞杂的故事情节，组织得有条有理。3、语言酣畅明快。4、缺点：由于作者对于生活现象的美丑不分，有些描写过于细碎，使得全书臃肿繁复。尤其是大量的淫秽描写，既使其丧失美学价值，并为后起的淫秽小说开了不良的先例。

第二节　历史演义和英雄传奇小说

　明中叶后长篇小说，数量最多的是历史演义和英雄传奇（都属于历史小说的范围）

一、历史演义（主要是以描写历史事件的演变为主的历史小说）

历史演义产生的原因：1、社会背景：中叶后，阶级矛盾和民族危机进一步加深，厂卫的特务统治日益残暴，文人们借用历史题材来托古讽今、寄托理想。2、历史条件：我国历史悠久史籍浩繁，客观上为这类小说提供了丰富的创作素材。宋元以后，“讲史”小说的发展，特别是《三国演义》的杰出成就，为它们树立了光辉的典范。
作品概况：共有二十馀部，从远古至明代，几乎每朝历史都有通俗的演绎。吴门可观道人《新列国志序》，概要地叙述了当时的情况。不同程度上曲折地反映了人民的思想感情，受到广大群众的欢迎，对广泛传布历史知识，起了一定的影响。但这类小说具有一定文学价值的并不多，编著者限于本身远离人民，生活经验和艺术修养不足，大多不过是正史的材料的联缀和演绎，缺少对人物性格的刻划，同时还普遍地存在着浓厚的封建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