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者都不接持续性的时间状语。不过，需要注意的是，现在完成进行时可以接持续的时间状语，但意思往往会不同；而现在完成时“单一事件”的用法是不能接持续的时间状语的。

现在通过下面这个例句来讨论二者的区别。请看例句：

1　1) My hands are dirty. I've been cleaning the car.

2) I've just cleaned the car.

妙语点睛

在例句1）中，现在完成进行时强调活动本身的持续性（emphasis on duration），然后推导出一个与这个持续的活动本身有关的结果——手很脏了。从动词的延续性角度来看，这里的clean是一个延续活动。在例句2）中，现在完成时强调活动的结果，或者说强调活动的成果（emphasis on achievement）——车子现在干净了。从动词的延续性角度来看，这里的clean是用作一个短暂动词，而不是表示延续活动。

精品译文

1）我的手很脏，我刚刚一直在洗车来着。

2）我刚把车洗干净了。

从这个例句可以得出二者的两点区别：

第一，现在完成进行时强调活动本身的持续性（emphasis on duration）；现在完成时强调活动的结果，或者说强调活动的成果（emphasis on achievement）。

第二，从谓语动词的延续性的角度来看，现在完成进行时的“刚刚在延续的事件”的用法所采用的动词一定都是延续性动词，以表示一个延续活动；现在完成时的“单一事件”的用法所采用的动词都是短暂动词，或者用作表达短暂性的动词，不表示一个延续活动。所以，现在完成进行时可以接持续的时间状语，但意思往往会不同；而现在完成时“单一事件”的用法是不能接持续的时间状语的。这就证明二者在谓语动词的延续性方面有差别。

再来看下面这组例句：

2　1) Be careful! I've been painting the door!

2) I've painted the door green.

妙语点睛

在例句1）中，现在完成进行时强调活动本身的持续性——“我”刚刚一直在给门刷漆，由此推导出一个与这个持续活动本身有关的结果——门上的油漆现在还没有干，所以“你”要be careful（小心）。从动词的延续性的角度来看，这里paint是一个延续活动。在例句2）中，现在完成时强调活动的结果，或者说强调活动的成果——门现在变成绿色了（比如说原来是白色的）。从动词的延续性的角度来看，这里的paint是用作一个短暂动词而不是表示延续活动。

精品译文

1）小心！这门我刚刚刷过油漆。

2）我把门漆成了绿色。

这里也可以看到，现在完成进行时的这一用法与现在完成时态的关系更接近，而与现在进行时的关系较远，因为现在进行时没有表示事件在说话时刻已经结束的用法。

6.4.2　比较（二）：完成进行时的“延续”与完成时的“延续”

大家知道，现在完成时和现在完成进行时都可以表示“延续事件”，现在就来比较二者此类用法的异同点。这里主要考察在带有持续的时间状语或没有持续的时间状语时，两种时态的异同。

一、与持续的时间状语连用

在带有持续的时间状语时，用两种时态几乎没有多大区别，都表示一个开始于过去的动作一直延续到现在。比如如果要表达：

1　我学习英文有10年了。

就可以用两种时态来表达如下：

1) I have been learning English for ten years.

2) I have learned English for ten years.

要表达：

2　自从三年前开始，我就一直住在这里。

可以用两种时态来表达如下：

1) I have been living here since 3 years ago.

2) I have lived here since 3 years ago.

要表达：

3　我教书有25年了。

可以用两种时态来表达如下：

1) I have been teaching for 25 years.

2) I have taught for 25 years.

不过也有这样一种观点，认为此时二者的细微区别在于：现在完成进行时会强烈暗示动作会继续持续下去；而现在完成时则往往表示动作有可能会持续下去。如上面的例句3，很可能分别有以下的言外之意：

1) I have been teaching for 25 years, and I can't imagine doing anything else.

我教书都教了25年了，我真想象不出还能干什么别的事情。

2) I have taught for 25 years, so now it's time to think about doing something else.

我教书都教了25年了，现在是该考虑改行做别的事情的时候了。

这种细微的区别在下面这个例子中也得到了印证：

4　It is amazing that the Leaning Tower of Pisa________for so long.

A．has stood

B．has been standing

C．stood

妙语点睛

来分析备选答案中的三种时态填进去之后分别会产生何种含义。首先，若是用一般过去时stood，则表示比萨斜塔现在已经倒掉，已成为历史，这显然不符合事实，所以可以排除C（这种情况倒是符合中国杭州的“雷峰塔”，若谈到“雷峰塔”，则应该用stood）。剩下的has stood和has been standing其实都是可以填入的。但笔者的美国朋友告诉笔者说，选has been standing表示比萨斜塔现在一定还是“巍然耸立”的，即到现在还依然standing；而若是选has stood则可能表示比萨斜塔刚刚倒掉，然后我们回顾它的历史时说了这么一句话。

精品译文

比萨斜塔至今依然屹立不倒，这真是了不起。

由此可以得出结论：完成进行时比完成时更强调活动本身的持续性，这是进行时态赋予它的特点。

二、不与持续的时间状语连用

接下来分析在没有持续的时间状语时，二者在时态上的区别（the present perfect vs. the present perfect continuous with no time mentioned）。第五章5.4.2节分析过，表示“延续事件”的现在完成时必须具备两个条件，其中之一就是必须与持续的时间状语连用，如果没有持续的时间状语，则不表示延续至今的事件，而表示一个在过去完成了的事件，即表示“单一事件”中的过去的经历。而现在完成进行时在没有持续的时间状语的情况下，依然可以表示延续至今的事件。请比较：

5　1) I have worked in this company.

2) I have been working in this company.

妙语点睛

在例句1）中，现在完成时have worked表示曾经的经历，即现在不在这家公司工作了。在例句2）中，现在完成进行时have been working表示一直在延续的事件，即现在还在这家公司工作。

精品译文

1）我在这家公司工作过。

2）我一直就在这家公司工作。

6　1) Have you ever worked in a foreign-funded company?

2) You look tired. Have you been working hard?

妙语点睛

在例句1）中，现在完成时have worked表示询问对方曾经的经历，动作已结束。在例句2）中，现在完成进行时have been working表示询问对方最近是否一直是这样辛苦，相当于现在完成进行时所能表示的“在近期持续的一般性活动”。

精品译文

1）你在外企工作过吗？

2）你看起来很累，最近工作一直很辛苦吧？

7　1) He has slept.

2) He has been sleeping.

妙语点睛

在例句1）中，现在完成时has slept表示他睡过了，所以现在不困了。我们可以接着往下说：He has slept well and is ready for his interview. 表示“他刚才好好地睡了一觉，所以现在准备好去面试了”。在例句2）中，现在完成进行时has been sleeping表示他一直在睡觉，现在还在睡。相当于说He has been sleeping and he is still asleep now.

精品译文

1）他睡过了。

2）他一直在睡觉。

从以上这些例子可以看到，在不带有时间状语时，现在完成时指的是在过去某一时间完成了的动作（refer to a singular occurrence at an indefinite time in the past），现在完成进行时则表示一个正在持续的活动（refer to an ongoing activity），活动还没有结束。下面的例句也可以证明这一区别。请比较：

8　1) I've been cleaning the house, but I still haven't finished.

2) I've cleaned the house, but I still haven't finished.*

妙语点睛

在例句1）中，因为现在完成进行时have been cleaning表示一个一直在持续的活动，活动并没有结束，相当于汉语中说的“我一直在打扫房间”，所以接下去可以说but I still haven't finished，表示“但是还没有打扫完”，这样来明确表示活动还没有结束。在例句2）中，因为现在完成时have cleaned表示一个过去完成了的活动，相当于汉语中说的“我把房间打扫完了”，所以接下去无法说but I still haven't finished（但是还没有扫完），这样前后语义矛盾，故例句2）是错误的。

精品译文

1）我一直在打扫房间，但现在还没有打扫完。

9　1) I've been writing a novel, but I still haven't finished it.

2) I've written a novel, but I still haven't finished it.*

妙语点睛

在例句1）中，因为现在完成进行时have been writing表示一个一直在持续的活动，活动并没有结束，相当于汉语中说的“我一直在写一部小说”，所以接下去我们可以说but I still haven't finished it，表示“但是还没有写完”，这样来明确表示活动还没有结束。在例句2）中，因为现在完成时have written表示一个过去完成了的活动，相当于汉语中说的“我写完了一部小说”，所以接下去我们无法说but I still haven't finished（但是还没有写完），这样前后语义矛盾，故例句2）是错误的。

精品译文

1）我一直在写一部小说，但现在还没有写完。

综上所述，现在完成进行时不论是带有还是没有持续时间状语，同样可表达“一直在持续的活动”。这进一步证明了上述结论：完成进行时比完成时有更强的持续性。



思维总结

完成进行时表示的“刚刚在延续的事件”与完成时的“单一事件”的用法类似，因为：二者都表示一个事件在说话的时刻已经结束；都伴随有现在清晰可见的后果；二者一般都不接持续性的时间状语。二者最大的区别在于谓语动词的延续性。现在完成进行时的“刚刚在延续的事件”的用法所采用的动词一定都是延续性动词，以表示一个延续活动；现在完成时的“单一事件”的用法所采用的动词都是短暂动词，不表示一个延续活动。

二者在表示“延续事件”方面最大的区别在于持续的时间状语。一方面，在带有持续的时间状语时，两种时态几乎没有多大区别，都表示一个开始于过去的动作一直延续到现在。另一方面，如果没有持续时间状语，完成时则不表示延续至今的事件，而表示一个在过去完成了的事件（即表示“单一事件”）。但是，现在完成进行时在没有持续的时间状语的情况下，依然可以表示延续至今的事件。由此可见，完成进行时比完成时更强调活动本身的持续性。



思维训练

Exercise 6.4

请用括号中动词的适当形式填空。

1．I________(clean) the house, but I still haven't finished.

2．I________(write) a novel, but I still haven't finished it.

3．Be careful! I________(paint) the door!

4．I________(paint) the door green.





6.5　重复事件

前面各节中主要讨论了现在完成进行时态表示“延续事件”的用法，以及这一用法与现在完成时的“延续事件”用法的区别。这一节开始讨论现在完成进行时的另一种用法——重复事件。

现在完成进行时可表示重复事件，具体来说，就是表示到目前为止的一段时间内重复发生的活动（a repeated activity, a habitual action in a period of time up to the present）。

现在完成进行时表示“重复事件”的用法主要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短暂动词”用于现在完成进行时可以表示一个重复事件，这是最典型的重复事件的用法；另一种是“有限延续动词”用于现在完成进行时可以表示一个重复事件。因此，本节内容安排如下：

6.5.1　重复事件（一）：短暂动词

6.5.2　重复事件（二）：有限延续动词

6.5.1　重复事件（一）：短暂动词

笔者曾经在和一位外国朋友聊天时，问他是否是第一次来北京，他是这么回答我的：

1　I have been coming to Beijing for 14 years.

看完这句话，对于它的意思，相信大多数读者的第一反应是：

我来北京有14年了。

也就是说14年来，他一直长期生活在北京。但实际上，笔者的这位朋友并不是生活在北京。

还有人这样曲解：“我到北京一路上走了14年。”也就是说，他从某个地方来北京，由于路途遥远，这一长途跋涉竟花了他14年的时间——非也，若果真如此，那可不亚于“唐僧西天取经”啊！

相信只要学过英语的人都认识该句中的每一个单词，但对于这一看似简单的句子，要想真正理解它的意思却并不那么简单。

问题的关键在于该如何正确理解have been coming的意思。其实，这里的have been coming表示的是一个重复的活动，所以这句话正确的意思应该是：

在过去的14年中，我常常来北京。

这也就是说，在14年期间，他多次重复来北京，而不是一直在北京住了14年。

从这个例子，可以看到现在完成进行时的另一种思维表达——用短暂动词（如come）的完成进行时（如have been coming）来表示到目前为止的一段时间内重复发生的动作。

再来看一个短暂动词come用于现在完成进行时表示重复活动的例句：

2　I've been coming to see him for 10 years.

妙语点睛

这里的have been coming同样是表示一个在10年当中不断重复的活动。

精品译文

10年来，我常常过来看望他。

再来看下面这个句子：

3　They have been going there for 10 years.

虽然这句话译成汉语可以是：他们去那里已经有10年了。

但这并不是表示他们一直生活在那里，而是表示“10年期间，他们屡次去那里”，即表示一个重复活动。可以把这个句子放在一个更完整的语境中：

4　Every Sunday they meet in the bar. They have been going there for 10 years.

妙语点睛

这里的have been going表示一个在10年当中不断重复的活动，即在10年期间，每周日他们都去那家酒吧。所以，“他们去那里已经有10年了”并不是表示他们一直生活在那里。

精品译文

他们每周日都会在那家酒吧会面，他们去那里已经有10年了。

再比如下面的对话：

5　A: Guess what? Michael and Jane are getting married!

B: Really? I didn't even know they were going together.

A: They have been going together for over three years now.

妙语点睛

大家知道go together是一个短暂活动，这里要表示一个在三年当中不断重复的活动，所以用了现在完成进行时have been going together。

精品译文

A：知道吗，迈克尔和简要结婚了！

B：真的？我连他们俩在谈恋爱都不知道。

A：他们恋爱都三年多了。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这里的go together在口语中是表示“谈恋爱”的意思。所以中文的“恋爱三年多了”用英文就可以说成have been going together for over three years now。如果不知道这个短语，有的读者也许会想到fall in love这个短语。但是如果说一个人have been falling in love for three years，则往往表示在三年当中，他不断地恋上不同的人，恋事不断，但终无结果，因为fall in love也是一个短暂动词，它的完成进行时就表示一个不断重复的活动。

再来看一个关于“恋爱”的例子：

6　You've been going with Nancy for over three years now. Why don't you pop her the question?

妙语点睛

大家知道，go是一个短暂动词，这里要表示一个在三年当中不断重复的活动，所以用了现在完成进行时have been going。另注：pop the question是俚语，表示“求婚”的意思。

精品译文

你与南希交往已经有三年多了，怎么还不向她求婚呢？

谈完“恋爱”，现在说说“结婚”。“结婚”的英文是marry，它是一个短暂动词，所以，如果要表示“我结婚有一年了”，要用“状态表达”说成I've been married for a year. 而不是I've married for a year.*因此，如果把marry用于现在完成进行时，则是表示一个重复的活动。请看下面的例句：

7　Koreans have been marrying U. S. soldiers stationed here since the 1950s. The peak years were during the 1970s when more than 4,000 Koreans married U. S. soldiers each year.

妙语点睛

这里的have been marrying是表示一个不断重复发生的事件，即重复事件，所以翻译时要注意体会，比如译成“不断嫁给”。

精品译文

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就有韩国人不断嫁给在当地的美国驻军，70年代达到了高峰，每年有四千多人嫁给美国大兵。

再来看其他的例句：

8　Over the past few years, many towns in the United States have been joining with neighboring communities to share the costs of government.

妙语点睛

这里join的动作不是一次完成的，而是在近几年当中（over the past few years）不断重复发生的，所以要说have been joining来表示这一重复活动。

精品译文

在近几年中，美国的许多城镇不断合并，以降低政府的费用开支。

9　In recent years, railroads have been combining with each other and merging into supersystems, causing heightened concerns about monopoly.

妙语点睛

这里的have been combining...merging同样是表示重复发生的活动。

精品译文

近些年来，铁路公司相互合并，而成为超大型集团，这引起人们对垄断的日益关注。

10　I've been hearing from my girlfriend regularly since I came to America.

自从来到美国后，我就不断地收到女朋友的来信。

11　The price has been going up recently. I wonder whether it will remain so.

最近物价一直看涨，不知是否会一直这样。

12　I've been taking French lessons this year. 今年我一直在上法语课。

比如，在过去的几年里，笔者收到来自全国各地读者朋友的来信，从这些来信中，笔者更好地了解到他们在英语学习中的困惑，于是笔者可以用现在完成进行时来这样说：

13　From the letters I've been receiving from my readers for years, I understand where their difficulties lie in learning English.

妙语点睛

这里的receive是一个短暂动词，所以笔者就得用现在完成进行时have been receiving来表示重复事件，即这几年不断地收到读者的来信。

精品译文

从这几年的读者来信中，我能理解他们学习英语的难点在哪里。

最后需要提醒大家注意的是，短暂动词用于完成进行时态（如have been coming）一般不宜接“短的时间状语”。比如：

14　Mike has been winning that race for two hours.*

这句话是没有太大的实际意义的，因为一个人不可能在两个小时内连续两次、甚至多次赢得某个比赛的胜利。所以，后面接的都应该是表达较长时间的状语，表示在一段相对较长的时间内重复的动作。比如这么说：

15　Mike has been winning that race for years.

这就表示“麦克多年以来多次赢得那个比赛”。这里的win同样是一个短暂动词，它用于现在完成进行时，可以被解释成一个重复发生的事件。

6.5.2　重复事件（二）：有限延续动词

上一小节讨论了现在完成进行时态（have been doing）用于短暂动词（如come）时表示“重复事件（repeated events）”时的意义和用法，这一节将讨论“有限延续动词”用于现在完成进行时是如何表示“重复事件”的。先来看看下列关于“网恋（Internet dating）”的一个例句：

1　I've been chatting online for a little over three years and have met hundreds of people. One common thing of those who have met others in real life is "Don't base the rest of your life on a week or two", meaning don't spend a week or two with your online lover, then move in with them and get married.

妙语点睛

这里的chat虽然是一个可以延续的动词，但它用在I have been chatting online for a little over three years这句话里面，显然就不能表示一个不间断的延续活动了，因为“聊天”不可能是一直不间断地“延续”了三年多。所以，根据日常的实际经验，只能把它解释为是在三年之中“重复”上网聊天，也即这里的have been chatting应该是表示一个重复事件（repeated events），而不是延续事件（continuous events）。

精品译文

我上网聊天已经有三年多了，也认识了很多人。那些已经和现实生活中的网友见过面的人总说：“别因为一两个星期的感情就搭上你一辈子幸福”，这就是说，别仅仅因为和你的网上情人相恋一两个星期后就谈婚论嫁。

另一方面，也可以将上面这个例句中的“三年”的时间段缩短为“三小时”，而仍然保留完成进行时have been chatting，于是可以换个语境这么说：

2　I began chatting online three hours ago and I am chatting online now. I have been chatting online for three hours now.

妙语点睛

在这一句里面，have been chatting则显然表示的是一个延续活动而不是重复活动，即“聊天”这一活动是一直不间断地持续了三个小时。

精品译文

我是三个小时之前开始上网聊天的，现在还在聊，因此，我上网聊天到现在已有三个小时了。